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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南昌与王勃
江南浪子万军 2015-11-21 13:30:24

近日,南昌“海昏侯”汉代大墓一挖,从出土文物中发现,“南昌”城名原来在西汉初年便有了,媒体把它作为新闻,其实,这是条不是新闻的新闻。

南昌,取“昌大南疆”和“南方昌盛”之意,拜西汉开国功臣灌婴所赐,比现在“热播”中“汉废帝”刘贺还要早一百多年,相传汉高祖5年(公元前202年)灌婴修筑灌城,开创了南昌建城历史,故南昌城民间又称之为灌婴城或灌城。

与汉初基本同时代,南昌还有个名字叫“豫章”,这一名字与“南昌”之名一起,历经2000多年延续至今,为大多南昌人所熟知,可能南昌一开始为民间叫法,而豫章当初则为建制称谓。只是“罐城”之名后来反倒逐渐被人淡忘,以致后人咏诵《滕王阁序》时,张口即是“豫章故郡,洪都新府……”一时间,“南昌故郡”与“豫章故郡”不辨真伪,而现代版的《滕王阁序》几乎清一色以“豫章故郡”开头。

而据南昌当地文史专家考证,《滕王阁序》从来都是“南昌故郡”,“豫章故郡”为错版,包括苏东坡、文征明、祝枝山、董其昌等书写的版本都是“南昌故郡”,元代《唐才子传》、明代《醒世恒言》、五代《唐遮言》等着作都是“南昌故郡”版本,所谓“豫章故郡”是近人在注释《古文观止》时误读并作了篡改,以致以讹传讹,连“人教版”教材也被误写成了“豫章故郡”。

自古“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南昌山不高,仙人名气也不算大,故虽是千年古城,名气仍不够响亮,但南昌的山水景色却是非常不错的。要不然,初唐俊杰王勃也不至于临秋风,望江景,洋洋洒洒地写出那般恣意奔放的《滕王阁序》,虽然,酒过三巡,醉意蒙胧,毕竟吃人嘴软,文中稍许有些恭维的成分,但有关当年南昌山青水秀的自然风光,想必一定有她几分“姿色”。

后来,也听说南昌在明代就有诗人总结出了“豫章八景”,即:西山积翠、洪崖丹井、铁柱仙踪、南浦飞云、滕阁秋风、章江晓渡、龙沙夕照、徐庭烟柳、清代文人在八景的基础上又添上东湖夜月、苏圃春蔬二景,这便是流传至今的“豫章十景”。如此,汇成南昌城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只是好景不长,时至今日,这十大景致大多已踪迹难觅。

南昌,地处赣抚平原中腹,自古以来就被誉为“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之地,以其临河达江的地理优势,青山绿水的自然优势,有着丰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和自然生态照片。在农耕经济时代,作为“鱼米之乡”的南昌乃至江西较少大灾大荒,人民丰衣足食,如此“小富即安”的生活跨越千年,即便在上世纪60年代初的“三年困难”时期,江西老表还节衣缩食支援全国,以致当时的江西省长进京,周总理都叫他“富农”。

南昌,建城于汉初,名噪于初唐,盖因王勃惊世骇俗的名篇《滕王阁序》,至于其他人再要续写南昌或豫章,一想到有它的存在,大概因自惭形秽而不敢贸然动笔了。因此,王勃身后,历代文人骚客留给南昌的绝句名篇并不多,即便有那幺几篇,也大多不值一提,“王勃鸿篇在此,谁敢与之争锋”,这简直就是一种“文化的扼杀”呀!

读过《滕王阁序》后,再看后人的骈文歌赋,除《岳阳楼记》可以勉强一拼外,大多为蹩脚之作,或者是“狗尾续貂”。但历朝历代,总有几个大胆文徒敢于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借着几分酒兴,在一些新建的亭台楼阁中吟诗作赋,虽也应景生情,但离流芳千古一说相距甚远。

往事越千年,南昌古城依然如今天的南昌人一样“知足常乐”,而《滕王阁序》则成为一座难于逾越的文学丰碑,令世人仰望,也让南昌人平添了几分少有的自豪。遥想王勃当年,一个翩翩舞勺少年,何等意气风发,文思泉涌,一气呵成之后,举座瞠目结舌,而当时的王勃,仅仅是一个才14岁的“初中生”,如此绝世“神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据说,文革前,毛主席在一次会议上问到会同志:“你们谁知道,听说王勃写《滕王阁序》时很年轻,到底是多大时写的?什幺地方有这个证明?”在座一干领导干部面面相觑。严慰冰(陆定一的妻子)听了笑着说:“这有何难,王勃14岁时写了《滕王阁序》,有书为证。”陆定一脸惊讶:“有书为证,快拿给我看。”严慰冰从她书橱中,翻开《唐摭言》很快查到出处,证明所言属实。陆定一当即让严慰冰速将书送至毛主席住处,主席看后大加赞赏。

每每捧读《滕王阁序》,我脑海中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画面感,仿佛置身于赣水苍茫之间,登高阁而远眺,望天际云卷云舒,想必现在七彩梦幻的红谷滩新区,当年可能还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秋水长天下的烟波浩淼间,无数鸥鹭翔集,各种野兽出没。“熊孩子”王勃登斯楼,与满座嘉宾推杯换盏,触景生情,情景交融,想像着东南胜景,幻化出酣畅文字,成就了一代文杰的不朽名篇。

如此想来,王勃虽少年,才情自不在话下,然置身于名利场中,显露一手的虚荣心也是有的,文人概莫如此,王勃也不例外。此情此景,歌舞正酣,一番盛邀之后,又岂然无动于衷,《滕王阁序》如行云流水般喷薄而出后,声震天下,人们记住了少年王勃,也记住了修建此楼的滕王——唐高祖李渊之子、唐太宗李世民之弟,时任洪州都督的李元婴。即便在后来改朝换代的战火硝烟中几毁几建,滕王阁的大名却经久不衰,并雄居“江南三大名楼”之首。

现在的滕王阁,重建落成于1989年秋天,这是它第二十九次的浴火重生。一座千年名楼,29次反复重建,足以证明中国“大拆大建”之风不仅盛行当下,这一“传统”看来也是源远流长的。不管因何种原因“折腾”,每一次的破坏,都何尝不是一次“国家劫难”和“文化灾难”,难怪有人说,中国5000年历史,留下的不过是“百年文化”;而美国人200年历史,却似乎在述说“千年文化”。这难道真是受“崖山之后”负面效应的波及?

我祈祷,这是最后的一座滕王阁,没有之一,没有之后,想必王勃也定是这幺想来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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