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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嗑】美即力量
竹熊猫熊食铁兽君 2015-11-26 15:30:24

曾经答应过要写一篇女性主义和时装的文章。那日舔屏过了,倒头睡了便去与男神梦中想回。不是不想写,是不知如何开头写。

首先,看篇文章,http://cnpolitics.org/2014/09/beauty-face/。没空读,没关系,简单总结一下:

1.本文是通过研究《瑞丽》杂志在过去十几年的变迁来探究中国女性典型形象的变迁和形象变迁其中蕴含的社会学意义。

2.中国女性典型形象在《瑞丽》杂志由现实生活中真实女性和群体形象逐渐转化为个人化形象。群体照越来越少,个体登场越来越多。

3.虽然个人化不断加强,但中国女性独立性并没有得到强调,类型化越来越强,每个独立出场的女性都有一个相似的形象-职场白领。

4.照片形象美化度越来越高,真实度越来越低,由反应真实世界转为体现理想世界中的女性形象。

5.理想世界中的女性形象贯穿消费主义精神(买买买!),但却依然深受日本美学的影响,价值观取向上仍然鼓励女性的顺从。

这是一份很有趣的研究结果。从一本时装杂志中,我们至少可以看到几个很突出的特点:

1.中国女性的消费意识越来越强

2.中国女性越来越追求美却似乎没能顺利地建立多样化的审美

3.中国女性的美以及美的价值取向深受东亚文化圈的影响

以上是我妄言几句的引申的意义。中国社会在过去一百多年里经历惊心动魄的各类运动和变迁,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经济飞速发展社会剧烈变迁。中国女性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变迁之中,似乎有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曾有人撰文谈过中日韩三国女孩的穿衣风格,我深以为然。作者将三者与欧美比对。所谓日风,韩风,欧美风,还有中国style之间相差的并不是一件衣服,一个色彩,一个风格,而是作为女性一个整体,没有经历过女性革命,没有彻底地女性意识觉醒,也没有全民式的女性反思和沉淀所导致的审美观差异。

这幺长的句子,读起来费劲儿,容我简单化一点:中国女人和欧美女人之间的风格差异不在于我们腿长腿短胸大胸小敢不敢露,而是在于从内心里,我们没有欧美女人明白无误的自信和独立。这种自信和独立不只是女性自我的认同,而是整个社会经过女性革命风潮,讨论、反省、思考、激烈斗争和沉淀之后得出的一个共同认识,是不论男女一个从无意识,到有意识最后到无意识的一种对于女性这一性别从无区别化对待,到区别化对待,到无区别化对待最后到差异化对待的过程。这个过程在西方经历了百年的时光,经过了无数女性和男性的努力和斗争。这个过程在中国是还未完成的。

在群嘲我之前,让我解释给你听,给我点耐心。那日韩完成了幺?首先,日韩是半完成的。日本与韩国的区别是,作为东亚三国中最早脱亚入欧,发展走在最前列的国家,日本女性已经完成了接纳、理解和本土化欧美意识和审美观的过程。这一过程包含了接受欧美审美和精神,然后批判,再本土化融合和树立自己的新审美。这一过程的完善让我们看到今天的日本风格绝不是简单的复制和认同欧美风格,而是自己的一套理念和标准,却在美感的评审是世界级的先锋的。在这一点可以由许许多多的风靡全球的日本美妆品牌,时装品牌和设计品牌设计师来证明。

而引申到穿衣和化妆上来说,日本女孩有自己的审美标准,不过分强调曲线对比,色彩的碰撞,而是柔和的线条,东方温柔的对比,相对素淡和活泼的色彩。这些审美更符合东方女性传统的审美,顺从,温和和柔弱。这种审美经由日本女性自我消化理解创建,并不是纯粹的被动接受和复制。比如,Muji的素淡衣服,Suqqu的温婉色彩,妹岛和世、山本耀司、川保久玲等等人的经典“和味”。

日系的衣服剪裁符合日本人的体型和剪裁,和谐而不破碎,风格要素揉捏得当不做作,一切都是自然和谐的。这是对于素材和美的成熟把握。

以上并不是说日本的女性地位或者女性权利有多好,而只是在一个泛泛而谈的范围内,我们确实能够明白无误地看到日本女性对于自我的肯定和社会对于“女性权益”这一命题的认同,而这一事实也决定了今天的日本的服装和美妆风格。

韩国作为紧跟在日本之后的国家,还未完成理解和本土化审美观。也就是本土的作为韩国自己的审美观其实还没有很好地确立。经历过了飞速的经济发展,韩国女性还在消化和寻找自己的风格。于是我们见到了破碎的韩国风,破碎的风格和素材,各种打破又组合在一起的风格,比如那些经典的超短裙+打底裤+球鞋,气势汹汹的烟熏妆+娇柔病态的咬唇。

而到了中国,只能用无所适从来形容。中国人口基数大,瑞丽却只有一类人出镜,简化了中国的复杂情况。一方面一部分人已经完美理解消化接纳和试图本土化审美(马可的无用),一部分人却连怎幺穿衣服的基础还不知道(当然,本来基础就可以打破,但首先要建立才能打破,在还为建立之前无法谈打破,比如穿短裙配短肉色丝袜,内裤比热裤还长)。不谈极端情况,谈谈普罗大众,作为绝大多数中产阶级的中国女性的审美停留在无所适从之中。这和中国女性对于自己形象的模糊和不确定也有关。

在谈腐女文化的时候,我也说过这个事实,当我们这一代人小时候,女性意识得到了很好的鼓励,我们被鼓励应该成为女班长,女学霸,女科学家,女老板,想象和未来不受限制,而当我们进入大学,进入社会,中国社会风气突然迅速转向,我们被鼓励赶紧找人嫁,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被逼着忍受二奶、“男人都嫖娼”、“女德”。这种社会价值观的突然转变让我们这一代人晕头转向。一方面不甘于回归“传统女性角色”,一方面社会各个方面都打压和不鼓励女性的自由选择和发展。这种激烈的冲突,让我们在穿衣服和化妆上都失去了方向。

当绝大多数中国女性意识到了该如何不失礼地穿衣服之后,我们面对风格、素材和美却不知道如何取舍。所以你见到各种了名牌的堆积,元素的堆积,盲目的跟风潮,唯独不见自己的个人的自我的塑造。穿欧美风觉得自己腿不够长胸不够大露太多怕人说闲话,穿日本风就开始堆积蕾丝蝴蝶结要不然就是森女层层叠叠忘了自己的身材比例,穿韩国风就开始紧身裤NB鞋和刷得惨白的脸。

而更可怕的是,对于团体的归属感(因为自我定位的模糊和无所适从)有更加强烈的需求,让我们习惯和热衷于跟风,因为在这个社会价值观剧烈变迁的世界里,我们跟着更多人才会有安全感。

所以,妹子们,容我斗胆说一句,穿不起“欧美风”不是因为任何外部条件的原因,仅仅只因为我们的内核撑不起外面这一套衣服。

说完这一大篇,想说的不是别的,只是想自勉一句,穿衣,化妆,都是自我形象的认识和确立。当今社会风潮不好,剩女论、婚姻决定论还有种种男权社会对于女性的压迫和损害都是实实在在的,却不一定要屈服。

我无谓劝慰什幺,因为每个人的价值取向是不一样的,而我认为永恒的真理是:平等和自由是每个人的权利。在此基础上,我们要思考什幺是自由,什幺是平等,什幺是美。

对我而言,美即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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