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中县李家堡乡的山美、水甜，六旬的申素玲老师心地尤为纯净。十年前，她退休时，看到村子里有几十个留守儿童“散养着”，学不到正规的东西，她闲不住了……
到桃树旁讲解
山里春的气息来得早，进入4月，李家堡乡石牌坊村苗台子屯杨柳绿、桃花红。
4月2日一大早，60岁的退休民办教师申素玲无暇欣赏美景，她收拾好庭院，擦亮桌椅，等着宝贝们到来。
申素玲心中的宝贝，是十多个5至9岁的孩子，他们都是本村及周边村镇里的孩子。这些孩子或父母外出打工，或个别长辈亡故，基本上都是无人照料的留守儿童。
8时30分左右，孩子们陆续赶到。申素玲将大家聚拢到课堂内，拿起课本，开始诵读起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清脆的童音在半空中飘荡。
为了加深孩子们的印象及理解能力，申素玲将大家带到家门口的几株桃树前，耐心地给他们解释着、描述着。等小家伙儿们齐声喊“明白了”时，申素玲才停止了实物说教。“奶奶，我的肚子有点儿不好受。”临近10时，7岁的韩奇缘忽然在课堂内起身，冲着申素玲喊道。
“其他同学在课堂内自学，别乱走动，奶奶去去就来。”申素玲嘱咐完后，用自行车驮着韩奇缘，朝村医家走去。
到了目的地，经过村医的诊治，认为韩奇缘没啥大碍。最后村医给开了些药，让孩子回去后多喝开水。带孩子回来后，申素玲烧了开水，然后喂水、喂药。没多久，韩奇缘又活蹦乱跳地回到了课堂。
这称呼心里暖
到了11时，申素玲让孩子们自由活动，她则来到厨房，焖饭、炖菜，忙个不亦乐乎。半个多小时后，香喷喷的饭菜出锅。“西红柿炖牛肉，是我最爱吃的东西了。”看着孩子们吃得喷香，申素玲会心地笑了。
折腾了这么久，邻居很好奇，问申素玲：“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累吗？”申素玲面带笑容，质朴地说：“咱常年在大山里生活，练就了一副好身板，不累。”
嘴上说不累，可细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申素玲的眼角挂着丝丝倦意。
别看8岁的叶子童人小，但她特别细心，她发现了申素玲有些乏，就关心地说：“奶奶，要不，您躺炕上休息一会儿？”“没事儿，奶奶挺得住，等你们午睡了，我再休息也不迟。”申素玲说。
在她的心里，有两个信念支持着她，一是从骨子里热爱少儿教育事业，另一个就是几年来，通过自己悉心的努力，成为孩子们心中的奶奶。“就冲这称呼，我的心里暖着呢，乐此不疲。”
申素玲的女儿在外地工作，多次让母亲放弃这个行当，到自己身边来。申素玲没有答应，她告诉女儿，虽然在家里不愁吃喝，但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咋的，一看见那张张可爱的脸，她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快乐。
退休还去上课
谈起说不出的快乐，申素玲说缘起年轻时的梦想。
1978年3月，进修后的申素玲到村小教学。至2006年的28年间，她一直扎根村小。“那里留下了我诸多的影子，青春在黑板上抒写，幸福在粉笔间溢出，我怎么能轻易割舍呢？”
申素玲不藏金、不藏银，可在她那个掉了漆的小柜子里，几十个获奖证书安静地“躺着”，无声地诉说着申素玲安于扎根山区、默默奉献的良好品德及育人品质。
活了多半辈子，坦率、淳朴的申素玲收获的多是快慰，然而，退休前的一件事，让她有些不甘心。
“2006年8月5日，是民办教师考试的日子，如果成绩合格了，可以转为正式教师。然而，造物弄人，8月1日，我的丈夫出了车祸，为了照顾他，我没参加考试，与转正擦肩而过。”申素玲回忆说。
据了解，这次机会，很多民办教师都转了正，可她却不后悔。“人生哪有事事顺意的，只要我的心在少儿教育领域，我无怨无悔。”
当年9月，申素玲退休。退休那天，让人忍俊不禁的是，她依然拿着教具，去学校上课。当同事告诉她已经退休了时，申素玲感觉心里少点儿什么。
在娃们中间转
教学在申素玲的心里所占的比重太大了，她说，套用二人转的一句台词，“宁舍一顿饭，不舍孩子中间转”。
退休后回到家，一时没事做，申素玲到村子里去转。当她看见有好几个孩子或自己玩耍，或跟着爷爷奶奶待着，她的心里不是滋味。
“这些孩子都是留守儿童，都到了学前教育的年龄，还在‘散养着’，对以后的生活和学习肯定影响不小。”
申素玲暗忖，自己闲下来，何不利用所长，将这帮孩子聚到一起，让他们系统地接受学前教育呢？
说干就干，2006年9月中旬，麻利的申素玲将自家的房子收拾好，买来桌椅，当做教室。至今年3月底，几十个来自本乡、临近乡镇的孩子在她这里就读。
起初的一段时间，申素玲只收些伙食费，其他的一概免费。时间一久，家长们感到不好意思，纷纷要求她收些“辛苦费”。申素玲拗不过大家，后来只增加了一点点。
家长叶齐林说，大人们常年在外打工，孩子的生活、教育问题干着急没办法。申老师几乎免费照顾孩子，让家长们没了后顾之忧，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绥中县万家镇的毛同学母亲远走他乡，父亲常年在外，奶奶喝药自杀，他和爷爷一起生活。整个人成天灰头土脸的，简单的加减法都不会。2007年3月，来到申素玲的家里后，啥费用都免了。经过一年多的教育，毛同学人也精神了，学识突飞猛进地增长。
倾尽自己所能
班级里多数孩子的家庭状况都不好，但也有不错的；这些孩子有听话的，也有顽皮捣蛋的。但在申素玲看来，他们都是可爱的花朵。“我不敢说能把留守儿童培养成才，但至少在学前教育方面，我会倾尽自己所能，灌输他们一些和年龄匹配的知识，让他们不再‘散养着’。”
4月2日14时，到了体育课的时间。申素玲征求完孩子们的意见后，决定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在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孩子们玩得前仰后合，嘴里不时地喊着“奶奶，保护我”。申素玲的脸上，乐开了花；心里，则幸福感十足。“这条路我是走对了，只要体力、精力允许，我会一直和孩子们相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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