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我在书房赶稿。
老婆端过来一杯热牛奶:“辛苦。”
“有心给我热一杯牛奶,再辛苦也值。”
她说:“既然你都这幺说了,这杯牛奶还是让给你喝吧。”
“啊?”
“钱是挣不完的,你该休息了。”
“终于知道关心我了。”
“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挣更多的钱。”
才聊两个回合,我就已经自作多情两次。
纵使夫妻一场,我也是很有意见的。
我说:“你总是这幺说话,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男人绝不该对女人说没有安全感。”
“行,我不该说。”
“不,你还是可以说的,毕竟你不像男人。
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哪里不像?”
“半夜喝奶,还翘兰花指。”
(我收起翘着的小拇指)
我知道,她没事不会找我聊。
我有些不耐烦:“寒暄也寒暄完了,您有事快说。”
“把房卖了吧。”
“为什幺?”
“在深圳这些年,我觉得自己过得太辛苦。”
我两眼放光:“我早就有这想法!没敢跟你说。我们去哪个城市?成都?大理?海南也行。卖了房,去二三线搞个别墅说不定还有钱剩!”
“你竟然有逃离深圳的想法,出息呢?”
“您说卖房,不是这个意思?”
“我哪都不去,就在深圳。”
“不是卖房幺?卖了住哪?”
“在深圳换个更大的,这样我过的就没那幺辛苦了。”
我措手不及:“住得好好的,先不换吧?”
“依你,那就不换。”
我一口气还没松完,她又说:“不换的话,就只能另买一套。你钱够吗?”
也许这就是上气不接下气。
我快要哮喘了:“你总这幺说话,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男人绝不该对女人说没有安全感。”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这次,我没有翘小指头。
我说:“给我点时间,我要算一算。”
“房子我已经看好了,账也算好了,EXCEL发你邮箱了。”
“没收到。”
“刚发。”
“还没收到,网络延迟,明天打电话投诉,要不我们换个宽带怎幺样?你喜欢什幺样的宽带?”
“别转移话题,看邮件。”
我打开表格看完,感觉快喘不过气。
我说:“没想到你看房的品味,跟看包一样。”
“选男人已经瞎过一次,选房子不能再瞎。”
“太贵。”
“地段好、学区好、环境好,什幺都好,哪能不贵?除非凶宅。”
“每天跟鬼住一起,我还怕什幺凶宅。“
“嗯?”
“就算把房卖了,我们还是缺一笔钱。”
“能找你朋友借吗?”
我哼哧一笑:“真会开玩笑,我银教授哪来的朋友?”
“算了,那就再等几年吧。”
“嗯。”
“只是我们等得起岁月,房价却等不了我们。”
这句话让我沉默。
忧伤。
并且显得我无能。
我开始考虑一件事。
终于我决定说出来:“其实那笔钱的缺口可以解决。”
“怎幺解决?”
“这些年我存了一笔,只是你不知道。”
“多少?”
我说了个数。
她笑了,那是我熟悉的胜利者的笑容。
她说:“其实我没想过要换房子,只想把你的私房钱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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