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冲绳的暖阳,回到阴雨绵绵的台北,中华女足以1比12在慈善义赛不敌日本冠军日视美人队已是5天之前,整理当天拍摄的照片,透过通讯软件传给当天唯一进球的木兰女将王湘惠,这位旅日好手却这么说著。
“到现在还想著比数,烦死了,”目前效力于日本女足2级联盟广岛紫天使的“八万”王湘惠说:“回球队我的队友也是有关心,她们安慰我至少不是零鸭蛋,可是我就是觉得不甘心…”
球员注重荣誉,惨败11球很难吞得下去,我也知道包括支持女足不遗余力的领队龚元高,对那场惨败也难以释怀。作为有幸在现场采访的记者,我这样问了八万。
“10年前,中华队在亚洲杯1比11输给日本;2010年东亚杯4强决赛,中华队0比3输给日本,这次则输给日视11球。这3场比赛,你都在中华队阵中,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呢?”
“光看比数,2010年那场我们只输3球,所以表现最好?而这次我们比10年前多输1球,所以我们比10年前更糟?应该这样去解读吗?”
“当然不是!”八万说她懂了,“进步并不是一个比赛就能计算出来,输一次比赛也不完全是退步,这就是足球不是吗?比数当然是冲击到球员的自信与自尊,但我们像是在拍不可能的任务,尽管知道跟日视一定有差距,还是要比,只要有方法,不可能的事也有办法变成可行。”
八万提到了关键字,方法。10年前她们惨败时,完全不知道怎么会输得这么惨,教练团也无计可施;2010年虽然只输3球,用的方法却是全队退防,全场只有1次射门,3球看似不多,却是1球也追不上的巨大鸿沟。这是光看表面的球数所无法了解的事实。
两场双位数惨败,我都在现场采访,反而认为中华女足在冲绳吞败的最宝贵收获,就是知道目前改变的方向是正确的!这一套以密集压迫防守、快速攻防转换的日系足球,日视美人以接近完美的水准展现出其威力,中华队火候不足,却也上了宝贵的一课。
有这样的体会,是因为赛前一晚参与了中华队的会议,日籍教头柳乐雅幸持续叮咛基本观念,守备必须做到连动,持续压迫到夺取对手的传球路线与意志,而压迫绝不只是过去对人而已,如果无法真正给对手压力,没有连动压迫到底,就会让对手有攻击的机会,一个小细节失误就可能付出失球的代价。
在比赛当中,我看到日视美人完全做到柳乐教练所说的防守要领,充满侵略性的压迫、完整的队形、几乎不会失误的传球水准,以及演练纯熟的攻击套路,相对于中华队球员想做同样的事,但速度与想法都慢了一拍,大比分落败并不令人意外。
但中华女足不应该气餒,原因有三:
第一、10年前惨败给日本10球时,中华队其实束手无策,现在我们知道对手要怎么打,只要持续提升就能抗衡。
第二、台日现阶段的差距并不意外,日视美人教头森荣次直言,该队是经过长久的努力,特别是从育成阶段就开始训练、浸淫这套战法,才有今日水准,他看到台湾是从成年阶段才开始改造,当然不够。
第三、打不赢顶尖的日本女足冠军队,不代表中华队赢不了其他球队,前年在仁川亚运8强赛,中华队只输地主韩国1球,在比赛中也有能力挑战对手大门;在去年的奥运资格赛,倘若不是最后气力放尽,中华女足也可望压过好些年对战无法取胜的东南亚劲旅,这些辛苦累积的宝贵成果都不容抹煞。
当然,直接和日视美人这样的顶尖劲旅交锋,现阶段的挫折感可能太过巨大,但诚如柳乐雅幸所言,这样的比赛仍具有积极的正面意义,“只有和顶尖的球队交手,才会知道我们的水准处在哪个位置。平时我们叮咛球员拿球之前,要先注意周围状况,但在台湾遇不到这么强的对手,疏忽这些可能不会怎样。在这场比赛对手这么快,让你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球员才能体会这些细节的重要性。”
在国內要有够强的对手,当务之急自然是提升木兰联赛的水准,而且国家队的这一套打法,必须落实在木兰联赛的每一支球队;而就日视教头的建言,这样的改变不能到成年才做,必须向下扎根到育成阶段,才能开花结果。
改变绝非旦夕可成,但现在不做,台湾足球和世界的差距只会愈来愈大。如果一场惨败能让中华女足确信改革方向正确,更努力去师法日本的成功之道,这11球才算没有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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