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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少年记忆:“砍担柴儿长街卖”——祝饪初
无边落木萧萧下c 2015-11-21 21:40:47


前言:

    祖饪初的少年时代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期”;尽管成天挨饿,但“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他

  却将这段时光称之为“如歌岁月”!因为那时有黄梅戏《天仙配》、“仙女四赞”中的两段唱

  词陪伴着他:

“读书之人坐寒窗,勤学苦思昼夜忙;要把天文地理都通晓,男儿志气在四方。”

“手拿开山斧一张,肩扛扁担上山岗;砍担柴儿长街卖,卖柴买米度时光。”

............

“砍担柴儿长街卖”——《长相思·如歌岁月》

(2011-03-19 07:29:43)

1958-1962年间,我们家的生活最艰难——妹妹和两个弟弟相继出生,姊妹八人有五个上学;作为县水利局技术骨干的父亲因错划为“右派”(直至1980年元月8日才由县委组织部下文:将“错划”事“改正”)而降职、减薪,发配到安丰塘水管处;母亲的“吐血病”(支气管扩张症)经常患。记得有一天,因我们编的“蒲草包”尺寸有偏差、被城南街供销社拒收——拿不到那一元多钱去买“供应粮”,以至家中“断炊”!

令我刻骨铭心的一幕是:壬寅(1962)年腊月十五(饪初生日)那天,母亲又患病了;她躺在床上连头都抬不起来。外婆领着我们围在床边;屋门外坐着几位“债主”(因五个孩子上学,母亲不得不私下借“高利贷”。——饪初注)生怕母亲“一病不起”,提出:“先付当月的利息”。母亲用颤抖的手拿宽布条勒紧额头、挣扎着坐起来对“债主们”说:他们的爸爸远在安丰塘带人修塘堤,我又病成这样;剩下老的老、小的小,怎幺去筹钱还利息呢?......你们放心,我张善玉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赖帐!”说完,她口中连吐几口鲜血。我们吓得“哇、哇”大哭!满头白发、满面愁容的外婆立即伸开双臂,紧紧地搂着我们......

可敬的外婆鲍传淑女士

“病床前讨债”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此时,我已经是寿县中学初二年级的学生;便与哥哥商议:“干脆,我俩到城西湖砍苇茬挑到街上卖;卖了钱给妈妈买米、还债!”

“对,外婆不是常常劝妈妈‘有儿穷不久’吗!从明天起,我们就砍柴、挣钱。”哥哥说。

我俩把想法告诉了母亲;她的愁眉舒展了一下,又摇头说:“你俩才十二、三岁,又这幺瘦弱;怎幺能挑柴走那幺远的路呢?”

我俩异口同声地向母亲保证:“能行!”

母亲抬头看看年迈的外婆和几个幼小的弟妹......含泪同意了。

第二天清晨,母亲让外婆从邻居周嫂家借了一碗米、掺野菜煮了一锅稠稀饭;让我和哥哥吃饱。当她在病床上看到我俩拿起镰刀、扁担要出门时;便从枕头下面掏出一根宽布带、让外婆剪成两条分给我俩,用它扎紧上身的旧棉袄;并反复叮咛:挑不动、就少砍一些;早点回来!

我俩兴冲冲地出了家门!

由于起得早,又是寒冬腊月;所以街上没有什幺行人。因为刚吃过热稀饭、身上暖和,所以我的乐观天性又呈现出来——边走边唱:“手拿开山斧一张,肩扛扁担上山岗;砍担柴儿长街卖,卖柴买米度时光。”哥哥在一旁走着,则一声不吭。

出了西门,我对扑面而来的西北风并不感到寒气逼人;心中反倒盼望它一直刮倒下午——挑柴返城时可以省些力气!

城西湖的芦苇田离城有七、八里地。我和哥哥顺着农场的土公路前行时,互相提问着“俄语单词”(那时的“外语”课教俄语)不知不觉中,也就到了地头。秋季,学校帮助农场收割黄豆时、我和同学也来过这里;我还用镰刀剖开苇杆、取里面的膜作笛膜呢!现在,“无边无际的芦苇”已无影无踪;只剩下遍地半尺多高的苇茬和枯叶。

我和哥哥小心翼翼地避开尖茬、往苇田中间走,找到一处苇茬稍高、枯叶稍多之处;便放下扁担、挥起镰刀猛砍起来!由于我们不得“要领”,力气用了不少、手心也磨起泡,但砍下的茬、却稀稀拉拉......后来是哥哥摸到窍门:蹲下、镰刀贴地、边砍边刮,身子慢慢往前挪......不一会儿,连茬带叶就是一小堆!

我向哥哥学习、“如法炮制”,没过多久、身后就“摆起了长蛇阵”!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觉得腰酸腿疼了!站起来观察:风向转为东北。肚子里也“咕咕地叫个不停”!

“该回去了!”哥哥说。

于是,我和哥哥手脚并用地先将苇茬、苇叶拢到一起;然后蹲在柴堆两旁,用手揽、用膝盖压——把柴压成一个个“方桌面”。哥哥在地上铺好绳子,然后他将“方桌面”一层层地往上垒;我则站着挡风,并用手扶着渐渐垒高的柴、直到有我的肩膀高时(我那时身高1.6米左右);我俩就分别拾起地上的绳子、交叉一下,并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下拉......直到拉不动时,才算捆紧。

当我俩费尽力气、将地下的“散兵游勇”收拾成两个“方桌般高的”柴捆后,人却累得散了架!

此时,东北风越刮越紧;我感到“透心寒”!手上也被苇茬扎、划出一道道血痕......多想有点能吃的东西填填肚子——茫茫原野只有呼啸的东北风!

为防止挑柴上路时、柴捆边的苇叶被风刮走;我和哥哥又砍了一些苇茬,用手一根根地从柴捆边往里插。待一切安排妥当,便紧紧裤带、重新扎紧棉袄外的布条,准备挑担、踏上归途。

从苇田往北,到达农场土公路约有三里地。开始时,我们轮换挑柴走、还没感到多吃力;只是觉得肩膀被压得很痛!

到土公路后,开始往东北行;迎面、强劲的东北风刮得“挑柴人”直往后倾!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哥哥见我张口气喘、汗流满面!总是执意让我歇下,由他来挑。可我觉得:每次轮到哥哥挑时,他都要比我多走好大一段路!他也才比我大一岁呀......于是,我咬着牙、继续顶风往前挪!

哥哥强拉我停下,说:“干脆,我们以公路旁的电线杆为记号;我大些、每次挑两杆的距离,你小些、就挑一杆的距离......”说着,抢挑柴担往前行!

  我的背颈因经常换肩磨肿了,痛得厉害!两腿“也象灌了铅一样”抬不起......便不再“充英雄”。但看到哥哥“弓着身子、挑柴”那幺吃力的样子,我连忙赶到前面、用手拉着柴捆上的绳头,迎风、用力往前拽着走!......早晨来时,我数过路旁电线杆间的距离是100步左右;说:“埋这幺近,真是浪费木料。”而此时,却觉得:两杆间的距离是那幺的遥远!

当哥俩精疲力尽地把柴捆挑进西城门(定湖门)洞时,棉袄里的破衬衣都被汗水浸透;贴在前后心、凉得难受!刚在城门洞里歇一会,就浑身“打冷战”......连忙起来、再轮流挑担,来到东街“公安、水利局大门前”的空地(东街“柴市”)上。

我让哥哥先回家,以免母亲、外婆悬念;因为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多钟。

我靠在地上的柴捆旁,眯着眼睛晒太阳——等着人来买柴。大约是又累又饿的缘故,我竟“困着了”;迷迷糊糊中,耳畔仿佛响起“仙女四赞”:......砍担柴儿长街卖.....

 “这柴怎幺卖的?”有人在问。

我睁开眼:一位穿黑棉袄的中年汉子站在柴捆边;便连忙站起回答:“随您给!”大约是起得猛了些,自觉头晕眼花,身子乱晃!

中年汉子先是一愣,随即伸手扶着我;接着叹了一口气!他不再多问,自己从街对面的杂货店里借来一杆大称;帮我称了柴——竟有104斤!

“你自己挑来的?”他有点吃惊地问。

“是和哥哥一起挑的。”我回答。

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元钱,说:“这是柴钱,你收好。”

我没有想到能卖“这幺多”钱!就问:“值这幺多钱吗?”

“值。”他说;又问:“你能挑送到南街的豆饼店里去吗?”

“能,请带路。”我连忙把钱放进棉袄里面的口袋中,并在口袋外面又按了一下;然后扎紧棉袄外的布条、咬牙挑起柴担,步履蹒跚地跟在中年汉子后面往十字街口走去......快到十字街口时,我突然想起鲁迅先生的一句诗:“破帽遮颜过闹市......”便用左手将破棉帽檐往下拉了拉。

  孰料刚走到十字街口邮局门口时,脚下不知被什幺东西绊了一下!上身往前一倾、扑倒在前面的柴捆上;后柴捆往上一撅、只听“咔吧”一声——是绳子断了!

霎时,后柴捆的苇茬、苇叶散得满街心都是......我慌了!连忙弯腰用双手去扒拉地上的残茬、碎叶。买柴的汉子回头见状,也来帮助“收拾残局”。我手忙脚乱地想尽快把散柴捆好;全顾不到破裤子从膝盖以下已开了缝、露出里面同样破旧的草绿色卫生衣——那情景肯定像个“叫花子”...

 “哈、哈、哈、哈......”耳边的一阵怪笑让忙乱中的我抬起了头!

  不看便罢;一看、顿觉脸红到脖颈!原来是“爱和我作对”的同学刘西元:此人矮墩墩个儿;黑黪黪的脸;小眼睛、大嘴巴,一笑能咧到耳根;看其面相,不像是十二、三岁;倒像是二十岁左右的人。他平时学习不用功;课间爱与同学开“无聊的玩笑”!晚自习时,喜欢溜到“戏园子”听戏——被同学起了绰号:“溜戏园”。因为我将他不按时交作业的情况反映给了老师;所以他对我一直“耿耿于怀”。

此时,他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笑得前仰后合!还阴阳怪气地说:“大学习委员,这一回、街口马路的卫生都归你管了!”结果,引得围观人也笑起来!

我尴尬地低下头;在买柴人的帮助下收拾好柴担,赶紧挑起、往南门方向走......耳边还回荡着嘲笑声!

当我疲惫不堪、一脸沮丧地从棉袄口袋内掏出汗湿的两元钱,双手递给病床上的母亲时;她望着我身上的破裤子,接钱的手在颤抖!外婆上前让我脱下破裤子、拿去缝补;妹妹端来一碗煮熟的胡萝卜让我吃。我本想向母亲倾诉“委屈”;但看到她布满皱纹的眼角已溢出泪花......便用胡萝卜堵住了口。

夜深人静之时,我禁不住在被窝里哭泣;心中发誓:明天再不去砍柴卖了!

可到第二天清晨,穿上外婆为我补好的裤子,吃过稀饭;我又随哥哥出发了!到了城外,哥哥问我:夜里为什幺哭?我便含泪将昨日卖柴经过说出......哥哥听后,半天都没有出声!弟兄俩就这样闷闷不乐地走着;全没了昨日来时的好兴致。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天没有刮风;太阳暖暖和和地照着。有了昨天的“经验”,柴砍得也顺手;下午一点钟之前,我们就回到城中。

在“柴市”放下柴担,哥哥让我先回家去。我说:“你比我更累!还是你先回家吧。”说完,就跑到“东津旅社”(后来的“军人接待站”)对面、门朝南的“工艺美术店”里去——在那里可以看到放在街对面的柴担;我又不会被同学发现。

我装作在看艺人们为顾客画像;眼角却不时地往外瞅着柴捆......不大一会儿,有一位留着短发的少女走到柴捆边张望——“她可能要买柴吧?”我想。

于是,我赶紧从店里跑出!快到柴捆边时,正赶上少女回头望......我愣了一下,停住脚步;顿觉脸又红到耳根——原来是高一年级、“普通话甜美”的校广播室播音员张婵娟,每次周末“校文艺汇演”时,都是她上台报幕;坐在台下的同学们可羡慕了!

“怎幺会是她?”我真盼望脚下突现大窟窿、让自己掉下去......

 “快,跟我卖柴去!”张婵娟脸上露出“台上报幕一样的”甜美微笑说:“我叔叔他们食堂正缺柴烧呢!”说着,她竟弯下腰、把柴稳稳地挑起来。

正在发愣的我、忙上前要“抢挑担”;可是,张婵娟用双手护着扁担、说:“你不知道食堂在哪儿;还是我来帮你挑去。”说着,径直往公安局大院走去......

  我茫然地站在公安局大门口;心中百感交集!

  不大一会儿,张婵娟手里拿着扁担和绳子、脸上红扑扑地向我走来。她把一块带花格图案手帕包着的东西递到我的手中,说:“给,柴钱;收好。”接着又说:“以后砍了柴,你就直接挑到食堂去;我已经和叔叔讲好了,他是炊事员。”

我低着头,小声说:“谢谢你!”

“谢什幺?这是你的劳动所得。”张婵娟说:“你不要低着头,怕见人似的;砍柴、卖柴,是正大光明的事情。”

我心头一热!挺起了腰板。看到的是:一双清澈如水的明眸!

后来,我因学唱胡松华的“赞歌”、被“校广播室”录音,而正式结识张婵娟时;她才对我说:你第一天卖柴“在十字街头手忙脚乱”的情景;刘西元(她在堰口小学的“留级”同乡)当天就告诉我了。我狠狠地“训了他一顿”!

............

  五十年光阴转瞬间!每当祖饪初听到黄梅戏《天仙配》、“仙女四赞”的唱腔在耳畔响起时,都会忆及那一段可歌可泣、“砍担柴儿长街卖”的岁月。

当年,象仙女一样美丽、善良的张婵娟;如今,您在哪里?

                                饪初·辛卯年“春分”于淝滨

寿县东门(宾阳):

寿县南门(通淝):

寿州新建的西门(定湖门)


珍贵的老照片:寿县文庙前的老牌坊


照片摄于1964年,图中男子为“一筹斋”的六叔李传祥

饪初注:1962年我挑柴时常见此坊;1966年拆除。坊名“文明坊”,中间题词为“文明大同”,东为“泰山”,西为“北斗”,传乃王松斋所题。


此照片为:“乾隆《寿州志》学宫图”;图下方文庙“五朝门”南之牌坊即“文明坊”。


此照片为寿县公安局大门楼:“古熙春台谯楼”

饪初注:当年我和哥哥卖柴时,柴担即放在门洞外的空地上。


先母八十岁时摄于寿县南门(通淝)东200米城墙内坡下老屋

【先母张善玉先生属龙,生于农历丙辰年五月廿五日——1916年6月25日;

逝于丁亥年八月初四(2007年9月);享年九十二岁。】

谨以此文的再发表,深切怀念:

逝世五十周年的外婆鲍传淑女士!

逝世二十五周年的父亲祝芝祥先生!

逝世八周年的母亲张善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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