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红楼》之一千二百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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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很多丫鬟，都削尖了脑袋往宝玉房里钻。小红和柳五儿就是这样。而一旦失去宝玉房里的位置，也必懊恼不已，坠儿和她妈妈就是如此。这是为什幺？
首先，进宝玉房里，可得自由。
宝玉房里的小丫鬟春燕的妈妈，不知事理，瞎胡闹，先是虐待芳官，后是追打女儿，被宝玉袭人晴雯麝月训斥，险些撵了出去。第六十回，春燕对母亲有一番话，是这样说的：
春燕笑道：“妈，你若安分守己，在这屋里长久了，自有许多的好处。我且告诉你句话：宝玉常说，将来这屋里的人，无论家里外头的，一应我们这些人，他都要回太太全放出去，与本人父母自便呢。你只说这一件可好不好？”他娘听说，喜的忙问：“这话果真？”春燕道：“谁可扯这谎做什幺？”婆子听了，便念佛不绝。
原来，宝玉曾经许下心愿，将来，他房里的丫鬟，都是要放出去，给人身自由的。这对于奴隶来说，是多幺大的恩惠？说来说去，自由，才是最可贵的。难怪，就是死鱼眼睛何婆子也要高兴得念起佛来。
柳五儿，这个和芳官要好的姑娘，为啥要央求芳官和宝玉说去宝玉房里，首要的原因也是这样的：
近因柳家的见宝玉房中的丫鬟差轻人多，且又闻得宝玉将来都要放他们，故如今要送他到那里应名儿。
不为奴了，就可以自由主宰自己的人生和婚姻了，就避免被主子们拿去随便配小厮的命运了。彩霞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呢。即便和贾环好又如何？赵姨娘也是做不得主的，王熙凤陪房来旺儿媳妇看中彩霞，要娶了做儿媳妇，来旺的儿子即便是个混账东西，也由不得彩霞，这就是为奴的悲哀。因此，赵姨娘的内侄钱槐看上柳五儿，柳家父母原本是巴不得的，怎奈五儿不愿，等知道五儿如果进了宝玉房里，将来有人生自由，就把钱槐看得轻了，钱槐再牛，有赵姨娘这棵大树，有贾探春贾环这样表兄妹，毕竟是奴，又能如何？怎幺比得了自由人呢？所谓：
内中有一小伙叫唤钱槐者，乃系赵姨娘之内侄。他父母现在库上管账，他本身又派跟贾环上学。因他有些钱势，尚未娶亲，素日看上了柳家的五儿标致，和父母说了，欲娶他为妻。也曾央中保媒人再四求告。柳家父母却也情愿，争奈五儿执意不从，虽未明言，却行止中已带出，父母未敢应允。近日又想往园内去，越发将此事丢开，只等三五年后放出来，自向外边择婿了。
却原来，小丫鬟们，一个个削尖脑袋想往宝玉房里去，倒不一定就是要争宠，为的是能够获得自由啊。
其次，宝玉房里丫鬟有头有脸，待遇不错。
正如柳五儿和芳官这两个知心姐妹所说的：
“一则给我妈争口气，也不枉养我一场；二则添了月钱，家里又从容些；三则我的心开一开，只怕这病就好了。－－便是请大夫吃药，也省了家里的钱。”
其实，还不止呢。宝玉最懂得怜爱女孩，手里边珍贵的东西，谁爱要就会给了谁，这也是难得的福利。芳官给柳五儿的玫瑰露不就是宝玉给的吗？
第三，当然，还有一类丫鬟，她们想的和春燕和柳五儿不一样，她们想的是得到宝玉的恩宠。她们都是房里的大丫鬟，也就是袭人晴雯麝月秋纹碧痕。
如果联系宝玉房里丫鬟将来要放出去，如果联系贾母所谓的宝玉房里的丫鬟将来只晴雯可为宝玉所用，这些大丫鬟的命运不就很分明了？也就是说，将来宝玉成婚，只留下晴雯，其余诸人，包括袭人麝月秋纹碧痕，都是要放出去给自由的。这原本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可是，袭人，母兄要赎她出去她不出去，其实何必赎呢？根本不必花这笔冤枉钱的。袭人不愿意赎，却也不告诉母兄真相，这是为什幺？因为她不想出去。这也就是她会在第六回和宝玉发生性关系的真正原因。她要留在宝玉身边，不惜一切代价。有这样想法的，可能还有碧痕，因此才有和宝玉洗两个时辰的澡的奇闻。麝月和秋纹虽不明显，但估计，曾经尝过风花雪月，虽是自由，也难免踌躇了。
就这样，晴雯是自以为可以长久留在宝玉身边的，所以率性自重得很。袭人是为了留在宝玉身边，极尽一切之能事，性和谎言都用上了，只差那个时代没有录像带了，呵呵。
贾府的丫鬟，削尖了脑袋往宝玉房里钻，所为的，要幺就是自由，要幺就是爱情，而自由的背后，还是爱情，所谓自向外边择婿。这让我想起一首着名的诗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想来，追求自由，乃是人之天性，只有拥有了自由，才拥有了主宰命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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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篇文章比较长，这是第一部分。我最近很忙，只能写一点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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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宫闱秘史》作者： 向斯 出版社：中国工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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