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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没有企鹅相伴的南极马拉松之旅
Ryan九伤 2015-11-29 09:10:16
笨重雪地靴穿在脚上的重量还在,轻盈紧身裤套在腿上的力度还在,鹅毛大雪飘在脸上的温度还在,南极太阳留在红鼻头上的刺痛还在,南极大风刮过厚嘴唇上的红肿还在。从蓬塔阿雷纳斯飞往圣地亚哥的早班飞机上,目睹舷窗外安第斯山脉的皑皑白雪,南极马拉松仿佛就在昨天。

几经改期,英勇的俄罗斯飞行员驾着在中国军方有很好口碑的伊尔-76运输机从蓬塔起飞4个半小时抵达南纬80度的南极大陆联合冰川。下了飞机,环顾四周,人生中从未见过的景象真实而又有些虚幻地呈现在眼前。层层叠叠的山峦,一望无际的雪原,没有一棵树,没有一只鸟。天空中飘着丝丝缕缕拉得很长的云烟,阳光从一圈日晕中淡淡地投射下来,远处的各色营地帐篷隐隐可见,宛如一幅静怡的中国山水水墨画。到了营地,迫不及待地测试了一下南极的PM2.5,读数显示为0.6,基本在仪器本身误差范围内。冷不丁地冲着仪器呼了一口气,读数直接上升到1.6,印证了我们自己就是环境的毒源。
联合冰川营地基本就是美国生活的翻版。从各国招聘的厨师变着花样做各种口味的食物,吃的用的应有尽有。大家在营地用各种口音的英语和各国语言谈天说地,无忧无虑,如果不考虑支付的费用,这就是世人心中的理想世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美国人执行到了极致。来自新西兰的专职医生全天候服务,各种机械设备各司其职,厕所和淋浴的设计极其巧妙,既环保又方便。大小便分开,女生厕所也有两个坐便器。每人自带尿瓶,倒入专门收集尿液的大型容器。淋浴是就地取材,化雪水为热水,每个人只有一桶水,一分钟洗完,可以每两三天洗一次。运输机在定期运送物资的同时把营地定期收集的厨房垃圾、工程废料,生活垃圾和排泄物等一并运回智利处理,真正做到不留任何人类活动废物在南极大陆。如果有东西一时半会带不走,也会标出GPS位置,便于以后再来拉走。
2015年11月21日上午10点,几亿年的冰川之上,地球最南端,气温零下十八度,来自全球6大洲的52名跑步爱好者在大雪纷飞中开始了这次独特的挑战自我的42.195公里之旅。在蓬塔准备期间,来自香港的Patrick参加了今年北极点的马拉松,讲起惨况不忍直视。他的四个脚指头和大脚趾的指甲盖后来全部掉了,JJ差点冻坏,回去恢复了差不多两个月。搞得我们既紧张又期待。
雪地里一跑起来就知道时间短不了。大家深一脚浅一脚,非常吃力。气温很低,跑步出汗,满脸通红,很快就眉毛结霜,衣服结冰。有选手出汗很多,里外温度差很多,远远看见他的衣服热气腾腾,像刚从浴室出来,很快就结冰。更有欧美选手的大络腮胡结上冰霜,别有一番风情。雪在下,烟雾缭绕,赛道只能看见几百米远,前面的选手影影绰绰,很快就消失在大雪中,只有紧盯地上蓝色的路旗,以免迷路。
赛道一圈是21公里多一点,每五公里有补水站。赛道都经过地面雷达检查过,确保不会有冰缝,大家不会跑着跑着掉进去。补给完就又出发,救援工作人员开着像猫头鹰一样的雪地摩托反方向行驶以检查是否有意外情况发生。我跑完第一圈用时3小时20分钟,回到大本营换衣服并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很快英国人Luke就冲进来了,他以3小时40分获得第二名。这个Luke是现实版的英国“阿甘”,曾经是英国皇家空军的伞兵,和威廉王子一起在阿富汗服役。2011年他在一次任务中不幸踩中地雷,左腿受了重伤,花了36个月才完全恢复。他退役后边做医疗救护工作,边恢复并参加各种马拉松比赛,现在个人最好成绩是2小时30分钟,达到了专业水平。Luke获得各种奖项并受邀在英国下议院做演讲。当你看了他受伤的图片,你绝对不会把他和马拉松联系在一起。
补充完能量继续前行。脚上的这双跑鞋是北京出发当天才拿到,新鞋很磨脚,我跑起来一瘸一拐的,速度始终快不起来。在第二个补给站我碰到了河本三纪夫。这个日本老头今年72岁,在日本有一个比较大的赌博生意,在全日本铺有10000多台赌博机。他从66岁开始跑步,至今已经跑了70个半程马拉松,70个全程马拉松,全程马拉松的时间基本在4个半小时,非常出色。他老人家名片上印着要跑到106岁,非常令人敬佩。这次南极马拉松跑完他就完成了七大洲马拉松的目标。在补给站喝完水,他体力消耗过大,踉跄几步差点栽倒在一个帐篷上面。他爬起来后居然朝反方向走了。我赶紧把他喊住,让他跟着我跑一段。补过能量后他体力恢复了很多,走得很快,在第三个补给站超过了我,然后越走越快,我一拐一拐的一路小跑,再也没有赶上他。
南极紫外线的强度超出想象。我戴有连颈头套,硕大的滑雪镜又把大半个脸包住了,只有鼻头露在外边。第二圈开始不久我就感到鼻头有刺痛感。而太阳根本看不到影子,但是刺痛感越来越强,我赶紧在雪地上拿起一把雪搓了一会儿鼻头,再用头套把鼻子挡住一些,感觉好了很多。到了终点,发现鼻头已经通红,好像在西藏待了一个月的样子。
万物无声,只有跑鞋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伴着我前进。前面白茫茫一片,只有路牌指示着距离终点的路程。23迈,24迈,跑过一个“STOP”标志,跑过飞机场,跑过施工区域,26迈,终于看到终点线那些各国国旗了。跑过终点,计时器显示8小时20分钟。欣喜若狂,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北京出发以前,心里很是忐忑,雪地从来没有跑过,这幺低的室外温度没有跑过,一度有放弃的想法。在蓬塔又被北极点马拉松的惨况吓了一阵子,心里一阵绝望。在营地聊天时候,了解到从加勒比海区域开曼群岛来的Strad女士因为当地天气又热又潮训练时从来没有跑过一次全程马拉松,第一次跑就到了南极,敬佩之余我的自信心恢复了一些。又了解到还有几个看起来很强壮的人是跑半程的,信心指数又上升了一些。在营地热身的时候,发现我的极地装备并不比欧美的这些朋友们差,在电子设备上我甚至超出很多,自信心又捡回来一些。夜深人静历尽千辛万苦经过各种调试测试,全球第一条诞生于南极圈的微博从手中成功发布出去后,自信心大幅度增强。
这幺一群人为什幺万里迢迢从各自的国家和地区赶到这里来跑这幺一场艰苦异常的马拉松?连企鹅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就又要各奔东西?以前有人在说起自己为什幺要登山的时候,说“因为山就在那里”。难道跑步就是因为路在那里?跑过的路脚知道,吃过的苦心知道。在营地,在路上,我尽可能和这些跑步爱好者都去沟通交流,询问他们为什幺跑步,因为什幺爱上了跑步?Nahila,一个从古巴来的墨西哥女子,喜欢探索未知,想看看自己究竟能承受的极限在哪里。她跑美国恶水超级马拉松,在50摄氏度气温下跑260公里,补给车得不停地给她身上喷水才能继续下去。本次比赛的组织者Richard是个爱尔兰人,自嘲能把烂英语讲得很流利。他喜欢一切不确定的事情。他组织了很多超级马拉松赛事,自己也在今年完成了60天横跨美国大陆的奔跑。他给我展示了一段他即将用30天时间奔跑横穿南极大陆的预告片。我站在温暖的营地帐篷内,内心的震撼让我毛孔大张汗毛倒竖,犹如夏天站在冰天雪地里。
从蓬塔飞往南极联合冰川的飞机上,我完整地看了一遍最近热议的纪录片《喜马拉雅天梯》,在返回的飞机上,我又看了一遍不知看过多少遍的《阿甘正传》。两厢比较,我认为跑步正以前所未有的热情代替登山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过去10年是少量商界精英“登山”吸引大众眼球的时代,未来10年将是大量社会精英“跑马”深入引领“全民跑步”的时代。登山要钱,要装备,更要命。探路者创始人王静送给我一本她写的登山之作《静静的山》,在书中她要求自己每次登山都要活着回来。和平时代和谐社会不再需要舍生取义来证明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党的一些干部也不断以坦白各种权钱交易的生动案例证明了根本不需要舍生取义。跑步什幺都不需要,只要有条路有双跑鞋就可以了。
每个人都是普通人,每个人都有一颗不甘平常的心。中国的传统文化和教育体制把成功引向一个单向标。社会评价一个人是否成功就是看是否有钱有权。用单一纬度来评价一个丰富多彩而复杂多变的人生是不负责任的。中国的很多创业者都以超越马云为人生目标,很多政府官员也号召创业者做“乔布斯第二”、“中国的乔布斯”等等。可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乔布斯,而且他还不幸得了癌症。鼓锣齐鸣之下,大家都奔向同一个最高位置。当大家发现在同一个标准下只有一个第一名的时候,失落感和挫败感成为了大部分人的生活常态。老子和孟子等千年以前的老人家又纷纷登场,儒家和佛教等被各色人等混杂在一个锅里熬成一剂剂味道怪异的心灵鸡汤,喝得人不知所措一筹莫展。人生是一场马拉松,人生又不仅仅是一场马拉松。
在智利的最后一天,我们酒店房间的暖气有些漏水,一阵铃声响过之后,水暖工带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出现在门口。父亲一边干活一边和孩子聊天。西班牙语抑扬顿挫如同智利初夏的小鸟鸣啾,很是好听。我们沟通了一阵子,他们大致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把新浪微博的玩偶送给了小男孩,希望他能多跑步,希望他未来的道路丰富多彩。窗外雨后初晴,阳光洒满大地,麦哲伦海峡上空一片斑斓,小男孩的脸上充满渴望和憧憬。
感谢三星电子、奥索卡和爱康国宾的慷慨支持,他们让我有机会实现我的人生梦想。感谢新浪微博跑步的全程支持,他们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人生梦想并激发他们去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感谢互动百科董事会的大力支持,他们的批准使得我有时间实现我的人生梦想。感谢互动百科我的同事们,他们的心灵支撑和技术支持使得我有可能实现我的人生梦想。

后记一惊魂圣地亚哥
(写于从智利圣地亚哥到美国达拉斯的飞机上)
智利的淳朴民风如雨后清风,让我们陶醉不已。蓬塔阿雷纳斯是智利最南端城市,南美洲的门户。这里没有麦当劳,没有肯德基,没有星巴克,也基本没有中国居民。城市共有12万人,平均月收入600美元,远低于美国和中国,街上行人身材发胖的居多也说明生活水平在追赶阶段,可是这里的司机会像在美国一样,主动停下来让行人先行。这一切在首都圣地亚哥发生了大逆转。利用转机的大半天时间,我和梅叔进城观光。圣地亚哥作为南美第四大城市,智利将近一半的人生活在这里。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井然有序。下午5点多正是下班高峰期,我们在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被一个中年妇女赶上,她一边说些什幺,一边指天上,一边从包里掏出湿纸巾。见我们没有明白,她出手拉住了梅叔,指着他的后背和裤腿,我们才看见这些地方有些像鸟粪的灰黑色东西。我的裤腿上也有一些。旁边一个高个男子也跟着喊了两嗓子。女子帮着把梅叔的背包卸下放在地上,抽出湿纸巾帮梅叔擦拭脏物。我们的戒心全除,一如梅叔放在地上的背包。突然间我心里想她怎幺这幺热心,但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我也跟着拿了张湿纸巾帮梅叔擦,也擦我自己身上的东西。女子把一包湿纸巾全给了梅叔就匆匆离去,犹如不留姓名的过路好心大姐。梅叔一转身发现背包不见了。我们正在感慨的笑脸顿时僵住了,四处一看,那个女子已经跑出一个街区。老江湖碰到新问题,我们马上分头追赶。恰如好莱坞大片中尖峰时刻的街头追击战,我狂奔过两个街区,对方拐入小路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回到案发地,马上报警。接通133报警电话后,给我们转接了一个能讲一些英语的警察大嫂,警察大嫂弄清楚情况后,见怪不怪,说马上派警察过来。左等右等警察不来,有路过的警车我们挥手也不停车。我掏出我背包里那那本错误百出的旅游攻略书翻看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什幺有用的信息。从梅叔的备用手机里翻看中国移动的短信息找到了我们大使馆的电话。拨了好几遍,都是电话通了,铃声响了好一阵子,就是没有人接。我幻想中的警匪片画面没有了:大使馆哥们神通广大,给警局一个电话,警局一个很强的条子一个招呼,黑道上一个大哥很快就让管片的小弟把我们的背包扛过来了。我们清点了一下,梅叔护照钱包都在,照片都备份了,就是损失了新装备的价值10多万的两架相机和各种专业镜头以及无法衡量价值的今天刚拍的照片。损失惨重,登机时间快到了,我们只好忍痛前往机场。智利,我们轻轻的来,不带走一片树叶,只带走了照片,留下了脚印和相机。

后记二温情达拉斯
(写于从达拉斯到北京的飞机上)
感恩节当天赶到了美国达拉斯机场。好说歹说,一个亚裔安检小姑娘一脸正气,一定要让我把在智利圣地亚哥机场匆匆买的两瓶智利特色饮料托运。不得已,出了安检,美国联合公司的小哥们帮忙在自助机上一查,办个托运需要200美元。可是为这两瓶饮料再花200美元是个考验智商的决定。我正琢磨是否要把里边的液体倒掉只要瓶子,一个黑人大姐过来了,她一问,胸有成竹地说没有问题。然后她就拿了一个纸箱子,我把随身穿的一件衣服脱下来包住瓶子,装进箱子,外边用胶带捆好。她给贴了一个行李签,一分钱没花就ok了。她叫CindyOffutt,很罕见的一个黑人姓氏。她希望我“runforher”。在感恩节的这天,我记住了这个素不相识黑人大姐的名字,也记住了她的话。她激励我永远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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