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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特曼全明星编年史-为了永久的记忆
2023-12-04 08:30:02

  我生长在一个与西藏割舍不断关系的环境里。

  小时候的记忆,对很多人来说,也许不会存留什么,可是对我来说,很多情境却记忆犹新。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那时候刚进城,北京万寿寺一个大庙改造的幼儿园里就是我幼时的家。我很小的时候就懵懵懂懂地知道,我的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不在北京,我不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老师说我的爸爸妈妈在西藏,那里是世界的大屋顶。

  每逢周末,只有两三岁的我看着其他小朋友一个一个都被他们的父母接走了,大大的房间里就剩下我。晚上,我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庙堂屋顶上高高的木头椽子,想着爸爸妈妈在的那个“大屋顶”,可能好远,好远,那会是什么样……

  每次望着高高的屋顶我只是哭,哭到累了,就睡着了。

  西藏在哪里?我不知道。只知道爸爸妈妈是为了那个叫作“西藏”的地方离开了我们。

  后来听大人讲,我是大军进藏路上在甘孜降生的第一个新生命时,我才知道我出生在甘孜的一座简陋的藏族土楼里。妈妈生下我才三个月就把我和不满两岁的哥哥托给了别人照管。那时候,我三岁多的姐姐才死去一年。1951年8月,担负财政工作的妈妈随进藏部队去了西藏。可以想象,作为母亲,当时妈妈是多么地纠结,多么地不忍,多么地难呀。但是,作为十八军军长张国华的妻子,必须为全军的女同志作出表率,她别无选择。

  在我懂事后的记忆中,父母亲很少提及已经不在人世的姐姐小难的名字。只是偶然我会发现,妈妈注视我的眼神很特别。当我的眼神与她相遇时,妈妈总会说一句我最不爱听的话,小难怎么长得全是我和你爸爸的优点,你怎么会都是我们的缺点呢?看到我不悦的表情,妈妈总会补上一句,不说这些,不说了。我长大以后,父母就更少提及小难的名字。后来看到妈妈的日记我才知道,姐姐出生在战争年代,妈妈临产时,村庄被敌人包围,她只好躲在老乡的牲口棚里分娩。她在日记里记述道:“瞎灯灭火,冷风习习,举目无亲,一边是驴的叫声,一边是我疼痛欲绝的呻吟声,真是难呀!”爸爸妈妈给姐姐起名“小难”,是要让孩子记住生她之难、带她之难,记住共产党人度过的那些艰难岁月。

  我从老西藏的叔叔、阿姨那里知道,当年在十八军进军西藏的动员大会上,大家好奇地发现台上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孩子天真可爱,见大人在台上讲话,也站起来向台下敬礼,翘着小嘴说:“叔叔,阿姨,我给你们唱支歌!”说着就咿咿呀呀唱起来。台下的人都欢喜地鼓起掌。“这是谁家的孩子?”她就是小难——我的姐姐。当官兵们知道这是军长的女儿时,大家都明白了:军长带着女儿到动员大会会场就是要让全军将士知道,我张国华“背女出征”坚决进藏,义无反顾啊!

  就在大军将行、万事繁忙的时候,警卫员接连报告父亲,小难病了,高烧不退,嘴里不停地叫“爸爸……”催促他赶快去看看。正主持会议的爸爸只说了句“我抽不出身,你们去照顾一下”,会议继续进行。直到晚上爸爸稍得点空,赶紧往医院赶,可爸爸赶到病床前时,等候爸爸的小难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十八军的叔叔阿姨都说,小难是我们十八军进藏第一个牺牲的生命。姐姐幼小生命的离去,是我们家庭的不幸,也是当年这支英雄部队无数家庭的缩影。

  2001年,八十二岁的母亲病重,我一直守护在她身边。母亲在弥留之际,眼睛一直看着天花板,神志已经有些恍惚,口中断断续续地喊着“小难,小难,我的孩子……”那一刻,守在病床旁的人都痛哭失声。五十多年过去了,我以为那段痛苦的经历已经从妈妈的记忆中抹去。可是当妈妈用生命的最后一息呼唤着自己早逝的女儿小难的名字时,那一刻,我才真正知道,多少年呀,父母亲把那种痛彻心扉的情感、那种难以割舍的亲情都一直深深埋在了心底。那不仅是妈妈对孩子的呼唤,那是整个进藏大军、整个一代人用理想、信念和生命对“爱”的铭记。

  由于父母亲常年在西藏工作的原因,从小到大,我从他们和周围人谈论的话题中经常听到“西藏”这个词,经常听到关于西藏的人和事。几十年,这些与西藏有关的人和事,早就变成无数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在美国学习和工作的很多年里,发现美国没有建军节,只有“退伍军人节”,那是美国传统文化里爱国主义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一天,精神抖擞的老兵们,身着当年的军装,高举当年的军旗,胸前戴满勋章,昂首挺胸地走上街头参加游行——人群里有坐着轮椅的老军人,由他们的儿孙扶椅而行。场面隆重盛大,充满激情。他们是国家的骄傲,更是家族的骄傲。街道两边无数前来助威的人们,不断向老兵们热烈鼓掌,欢呼致敬,献上鲜花,以表达对他们的热爱。显然,那份发自内心的敬重已融进美国人的血液。一首《老兵不死》的老歌传唱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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