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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江山下的林家乐如今发展康养产业，吸引了众多回头客。本版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NQg我酷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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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砍下的树以漂木的方式送出去。NQg我酷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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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松从马尔康林业局退休后，回到老家资阳市乐至县，那片海拔近3000米的高原至今让他魂牵梦萦。NQg我酷网

这位老人曾砍伐过上万棵树木，后来他又和其他伐木工，变油锯为铁锹，在砍光的山坡，重新栽上树苗。NQg我酷网

森工企业，是建国初期为满足经济建设中的木材需要而设置。在四川林区，先后有过101家森工企业，最后合并为28家。由于地处深山，砍伐迅速，队伍实力强，森工企业也被称之为森老虎。1996年，由于木材资源枯竭、企业收入锐减，四川决定将森老虎们请下山。当年起，全省森工企业开始拔营。NQg我酷网

如今，20年过去，不再伐木的森老虎们，转型之路是否顺利?NQg我酷网

□本报记者王成栋NQg我酷网

1996年NQg我酷网

树木越来越少，债务越欠越多，森工企业第一波瘦身开始NQg我酷网

1996年，马尔康林业局建局40周年。年初，局里公布了调薪方案，伐木工人唐松的工资降到了80元/月。这意味着，到手的薪水，回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的水准。NQg我酷网

马尔康林业局副局长刘明回忆，企业当时已经危机四伏：木材产量跌到建局以来最低值，员工月薪降到不足100元。NQg我酷网

经济捉襟见肘的背后，是资源的日渐枯竭。上世纪90年代中期，在累计提供了1100多万立方米木材后，马尔康林业局570万亩作业区内，森林覆盖率降到39%。按此前的采伐进度，不出10年，作业区的天然林将不复存在。NQg我酷网

树木不仅少了，还变小了。1978年，唐松第一次走进林区时，胸径超过1.5米的柳杉随处可见，密不透风，太阳射不到地皮。但1996年，他能砍到的树子，胸径通常只有四五十厘米，有的还没有大腿粗。NQg我酷网

森工企业的困局，加剧了下游产业的不景气。在伐木年代，四川有3家木材水运巨头：大渡河局、长江局和岷江局。它们分别对应流域木材的运输和销售。其中业务最繁忙的，是运输终点位于成都的岷江局。1996年，岷江局只运输木材28712立方米，不到上世纪80年代一个月的运输量。当年，岷江局亏损超过380万元，积欠外债5000多万元。最窘迫的时候，职工们4个月没有拿到一分钱。NQg我酷网

省林业厅天保中心副调研员李承元介绍，1996年，全省28家森工企业均不同程度负债，人均工资不到全省平均水平的70%，基本没有企业能按时发薪。NQg我酷网

下山在即，收入会再次锐减。森工企业第一波瘦身手术，就此开始。1996年，绝大部分森工企业开始就地移交厂办学校、森林公安分局等。当年，全省28家森工企业累计剥离附属单位职工近5000人，占职工总量的八分之一。1998年NQg我酷网

唐松成为最后一个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的伐木工，伐木生涯也在这一年画上句号NQg我酷网

9月初，记者在乐至见到唐松时，他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拍摄于1998年5月，正上方写着1998年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合影留念。据省林业工会副主席宋祖文介绍，唐松应该是全省乃至全国最后一个获得该奖项的伐木工，之后天保工程就启动了。NQg我酷网

比起荣耀，让唐松更刻骨铭心的是当时的窘迫：领奖的路费是借来的;获奖后，局里只有1000元现金奖励，和其他行业相比差距很大。NQg我酷网

实际上，这份奖金，已经相当于唐松当时14个月的工资。为了凑齐奖金，马尔康林业局的财务人员绞尽脑汁。因为5个月后，天保工程正式启动，全局90%以上的收入不复存在。NQg我酷网

不砍树，经历阵痛的不只有企业，还有伐木工。NQg我酷网

下山之初，森工企业的绝大部分收入来源是天保工程管护资金每亩每年15元。1998年，川南林业局分流安置人员1700人。而在全省范围内，各森工企业开始第二次瘦身，分流安置近两万名伐木工。NQg我酷网

1998年国庆节，最后一批油锯被封存后，川南林业局617林场副场长郑皆斌与工友们一一拥抱。惯性一样的生活突然终止，让拿惯油锯的伐木工无所适从。这一刻的拥抱，大家久久不愿松手，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在哪。这个行业当时很特殊，不只企业转型，工人们也要全员转型。省林业厅相关负责人表示，天保工程启动后，大规模伐木已不可能，而这也彻底颠覆了森工企业的运营模式和伐木工人的生存方式。2006年NQg我酷网

下山10年后，过去的伐木先锋变成种树先进，森工企业的开源增收也有起色NQg我酷网

过去的砍树人，后来变成了种树人、护林人，这种转变很奇妙。NQg我酷网

1998年-2006年，川南林业局617林场栽了600多万株树，副场长郑皆斌一个人就用断了20把锄头。2007年，郑皆斌获评全省造林绿化先进个人。巧合的是，当年的伐木英雄唐松，同样也站上领奖台。这位当年的砍树劳模，用8年时间栽下上万棵树，实现了把砍倒的树栽回来的诺言。NQg我酷网

下山的前10年，除了努力把树种回来，森工企业将更多精力放在开源增收上。2006年，大部分企业逐步实现了收支平衡。NQg我酷网

坐落在成都市金牛区新泉路附近的洞子口木材贮存场，是岷江局以前用于打捞漂木和出售木材的集散地。后来它又有了另一个名字：四川大西南建材市场。NQg我酷网

无木材可售，岷江局开始了二次创业。创业的全部资本，是占地340多亩的木材贮存场。1999年初春，岷江局所有职工齐上阵，把这片满地烂树叶的场地改成了建材市场。当年底，市场开业后，100多名赶漂人成了保安、环卫工人和装修工。从2003年开始，岷江局每年可以从大西南建材市场获得近5000万元的收入，加上206.8万亩森林管护任务，岷江局每年保底收入在8000万元以上。NQg我酷网

除了建材市场，岷江局还做起了城建和环卫业务。从无到有，岷江局拥有了阿坝州唯一一家国有建筑二级企业岷江建筑公司，从2006年起，年收入稳定在千万元以上。2002年设立的岷江环卫公司，年营业额稳定在1500万元以上，并解决了780余人的就业问题。NQg我酷网

岷江局相关负责人介绍，2006年，企业第一次有能力偿还债务并给员工大幅涨薪，并在当年追上阿坝州平均工资水平，努力了10年，总算减轻了包袱。NQg我酷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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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山育林后，伐木工变成了森林管护。NQg我酷网

2016年NQg我酷网

下山20年，森工企业已从吃木材饭彻底转型为吃生态饭NQg我酷网

去年劳动节，唐松回了一次马尔康。如果不是老友招待，他可能需要露营：游客们把林区能住的酒店、农家乐、林家乐挤得满满当当。他很好奇，当年渺无人烟的林区，为何变得人声鼎沸?因为我们这里生态好、风景好。马尔康林业局相关负责人介绍，去年底，作业区森林覆盖率恢复到43.38%，加之奇石密布，游客热捧并不奇怪。NQg我酷网

下山的第二个10年，唱好林业戏，把绿色银行变现，成为森工企业转型的主要方向。这里有红军长征时翻过的第一座大雪山和各色山珍，欢迎来耍!无论与谁打交道，夹金山林业局纪委书记蒋奕全总要重复同样的话语。NQg我酷网

从生态建设角度看，下山头10年，夹金山林业局作业区的森林覆盖率回升到86%，比1996年增加了28个百分点。但仍旧入不敷出，积欠外债超过2000万元，大批工人面临分流和减薪。因此，夹金山林业局决心重新出发，吃好手中的生态饭。NQg我酷网

发展林下种养和生态旅游，成为现实的选择。NQg我酷网

2008年起，两家旅游开发企业入驻，夹金山林业局每年因此可分红50万元。除了日常造林、护林外，职工们在林区养起了蜜蜂、跑山鸡和野猪。如今，所产的蜂蜜因为质优有议价权，能卖到240元/公斤。蒋奕全说，全局每年林下产品销售额超过180万元，加上自身旅游接待收入和天保工程管护资金，总收入节节攀升，去年已经突破5000万元大关，积欠的债务缩减到500万元以内。NQg我酷网

随着森林康养等产业的陆续铺开，森工企业转型会越来越顺。省林业厅相关负责人透露，截至去年，全省28家森工企业在岗职工1.61万人，实际管护林地1.46亿亩，占全省林地面积的40%以上。职工人均年薪2.9万元，接近全省的平均水平。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因素，天保饭只能保证温饱，林区脱贫要致富，还是要靠生态优势实现转型发展。曾挂职甘孜州林业局副局长、参与当地森工企业发展的省林业厅天保中心副主任陈学军说，在他看来，过去20年森工企业和职工们经历了急转弯考验，初步摆脱了过去吃木材饭等靠要的局面。但鉴于历史欠账较多、企业负担偏重等因素，陈学军认为，森工企业的转型之路仍要继续，毕竟刚摆脱了生存危机没多久，抗风险能力偏弱，转型的方向还显得单一。NQg我酷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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