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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年前的奇幻之旅:一个唐朝俘虏在亚非
baidu 2022-03-10 20:39:09
  文末有福利,请耐心读完   公元751年,中亚的怛罗斯(今哈萨克斯坦江布尔)之战的战场上,半空中盘旋的乌鸦和秃鹫,正饥肠辘辘地打量着战死者的尸骨,准备分一杯帝国争霸的残羹冷炙。身着血污浸透的征袍的杜环身负枷锁,与幸存的战友们一起被高鼻深目、胡须浓密的阿拉伯军人押送前往战俘营。头脑一片空白的他此时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日后能重返东土,甚至还能留下一份传奇的游记《经行记》,记录他的亚非之旅。   由于《经行记》的主要内容已经散轶,主要是通过《通典》保留了部分篇章,所以我们可以结合一位在20多年前游历过中亚的新罗僧人慧超的游记《往五天竺国传》,补全杜环目睹过的中亚世界。   重游怛罗斯   《刺客信条-王朝》中对怛罗斯之战的描绘   怛罗斯之战后的战场上,阿拉伯士兵正在成堆的尸体中仔细搜寻战利品和活着的人,按照指令,尤其是有一技之长的造纸工、画匠和金属匠,新崛起的阿巴斯王朝急需各种技术工人为他们营建新的首都。在战俘营里,类似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杜环可能因为是军队文书、有较好的语言天赋而被留了性命;为了节约口粮,没有一技之长的俘虏大都被就地处决。想起出征前意气风发的高仙芝、李嗣业、段秀实诸将,杜环不由得心底生悲,他还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   位于今天塔拉斯的考古发掘现场   杜环首先到了位于哈萨克斯坦江布尔附近的怛罗斯城一带,这里也是汉将陈汤斩杀郅支单于的地方,前文写到的玄奘取经也曾经过此地。粟特人为突厥可汗在此地营建了一座坚固的方形石头城堡,怛罗斯,然而,就在这附近,杜环所属的大军被阿拉伯军队击败,想必杜环经过此地时,心情非常低落。   在古战场附近逗留了一段时间后,阿拉伯人处理了己方战死者的尸骨,清点了战俘人数,压着杜环和战俘们向西南方前进,来到了以吉尔吉斯斯坦的托克马克市为中心的碎叶城。虽然此地比较荒凉,但在一百多 年前,这里曾是西突厥可汗的都城,西突厥可汗就是在这里给西域列国施加淫威。西行的玄奘法师在这里接受过可汗的接待,李白也在此地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碎叶城遗址   但在怛罗斯之战后的战火中,昔日繁盛的碎叶城凋敝不堪。当地幸存的居民日常饮食主要为大麦、小麦或者奶酒。杜环一路上注意到,当地的农民们结合寨筑城而居,还很喜欢劫掠外族人给自己当奴婢,他们就算是种地,也要披甲、携带武器,以迟疑而警惕的眼神打量着阿拉伯人和来自东方的战俘,这种耕战合一的做法,暗示了当地战乱频发。   杜环西域之旅的第三站,是位于乌兹别克斯坦的费尔干那地区的拔汗那。杜环大致知道,这里是张骞通西域时到达的第一个西域大国:大宛的故地,这里也曾是亚历山大大帝开辟的希腊化世界的东部边疆。   鱼鹰社绘制的汉朝-大宛的天马之战   早在汉晋时代,这里是中原和西方文化接触的桥头堡,古希腊的文化氛围浓厚:气候宜人的山谷间广泛地种植着葡萄,当地人做生意时锱铢必较,精打细算。当地人喜欢酿造葡萄美酒,富人的美酒在酒窖里能储存上十年而依旧馥郁芬芳。这里的妇女社会地位较高,欲迎娶女子需要先以金质的同心指环订婚,女方会派三个女仆和未婚夫试婚,在确定男方没有功能障碍之后,才敢大胆出嫁。这里还盛产骏马,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大宛马”都是汉语语境里良马的代名词。而为了获得大宛宝马,公元前102年,数万汉朝远征军不远万里到此浴血奋战:。在前不久的怛罗斯之战中,这个小国还是唐军的重要盟友,如今却因为唐朝作战失败倒向了阿拉伯人,由于杜环是以俘虏的身份来到这里的,所以他眼中的一切,难免蒙上一层灰色。   具有典型中亚色彩的马球   虽然不久前历经战乱,这里依旧风景壮美、文化发达,拔汗那国被天山和吉萨尔-阿赖山环抱,和汉时类似,这里依旧有发达的城市文明,男女都喜欢穿靴子、羊皮和叠布制作的服饰,女子还会用青黛涂眼影,看起来充满了魅惑的异域风情。在被白雪覆顶的高山下,在用土夯筑的城墙外,星罗棋布地散落着葡萄园、枣树、桃树林和李子树。有趣的是,当地的贵族们喜欢玩一种名叫“波罗球”的游戏,实际上这就是最早流行于波斯地区,最后被推广到亚欧大陆其他地区的马球(Polo),这种游戏曾经是波斯贵族们练习马术技艺的方式,后来沿着丝绸之路进入吐蕃、西域、中原,乃至高丽和日本;曾经在安西征战的杜环对这种军旅游戏肯定毫不陌生。   只是此时杜环的身份依旧是俘虏,行动受到押送者们的严格监视,所以面对百闻不如一见的异域风情,他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而且,杜环所经之地都是阿拉伯人刚征服不久的地方,当地人怨愤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新到者和伊斯兰信仰的不满,叛乱如同干柴,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立即被点燃。   衰落中的粟特诸城   绘画中的粟特女子和今天的塔吉克女子   接下来杜环经过的是中亚地区古老的贸易民族粟特人的地界。这个善于贸易的民族曾沿着丝绸之路在中土开展广泛的贸易,在长安、洛阳及山西各地,粟特人都有规模可观的社区,他们也凭借着商业和军事方面的天赋,在北朝列国和隋唐两代跻身军界,有的粟特人,比如安禄山,甚至成为雄霸一方的节度使。   和玄奘经过粟特城邦时看到的繁盛景象不同,此时粟特城邦已经被阿拉伯征服或者击败。在杜环来到这里的十几年前、新罗求法僧慧超经过此地时,他注意到粟特人国土窄小且兵寡将少,所以很难抵御强敌入侵。和北印度地区的一些小邦一样,粟特人的石国的国君已经是突厥人了,有的城邦就算国君还是粟特人,他们也需要和其他的突厥部族结盟对抗阿拉伯人,保护自己的城邦和商队。但是此时大部分反抗已经被平息,曾经的拜火教信徒,只能放弃辉煌的过去。现在拜火教的圣火正在风中忽明忽灭,比如细心的杜环留意到,在这些地方阿拉伯人和粟特人、波斯人开始比邻而居,原住民居民已经不食用自然死亡的动物肉和腐肉了,这正是穆斯林的习俗。可见当地的原始信仰正在被征服者的文化取代。在之后的千年中,这里的前伊斯兰教文化将逐渐消失,成为历史。   井渠是中亚广泛存在的灌溉系统   在土库曼斯坦境内的历史名城木鹿城,杜环记录了这里两座佛寺,这是西域地区存在过的多元文化的证据,后来的考古发掘成果也佐证了杜环的记录。虽然饱经战火荼毒,但类似于粟特城邦,这里的城市壮丽,如同银线般的灌溉系统支撑起了发达的绿洲农业,肥沃的土地加上高超的农业技术,让此地盛产红桃、黄李、萝卜、蔓菁、茴香、葡萄和大西瓜。城市中的土墙上有精美的绘画,木制建筑构件上也有十分精致的木雕。当地的居民身穿华美的羔羊皮裘,穿金戴银,甚至还用香油涂抹头发,维持着很高的卫生水平,这都是受惠于丝绸之路上的国际贸易的结果。   阿拉伯见闻录   萨珊波斯已经成为了历史   到了约公元758年,可能是因为杜环有一技之长,他开始被阿拉伯人接纳并得到任命,他得以穿越伊朗高原,前往阿拉伯帝国的腹地。由于《经行记》的相关章节散失,我们不知道杜环笔下的伊朗高原是什么样子,不过我们可以借助慧超的描述,来补齐这一块的空白:在慧超的笔下,由于萨珊波斯已经被阿拉伯人征服,所以慧超便将波斯和大食混称。他十分肯定波斯人的贸易才能,表示有很多波斯的商人通过斯里兰卡的狮子国去广州和唐朝贸易。而且还提到了波斯人本土的畜产众多,语言和周边各族群特别是阿拉伯人区别巨大。但唯独没有提到他们的军事,这暗示少数阿拉伯人征服者承担了帝国的大部分军事义务。   最终,杜环被被送到了阿巴斯的政治中心库法和正在营建中的新首都巴格达。当时的阿拉伯帝国,正好赶上了改朝换代的时期,也恰逢帝国大举扩张的鼎盛期。帝国急需打压前朝余孽,镇压各地叛乱,正是用人之际;作为后起之秀,帝国也急需各族人才提供行政管理的经验和科技文化知识。   所以《经行记》的记载暗示,杜环也许和其他的唐朝俘虏一起,被阿拉伯人释放,并任用为技术人员或者军官。他目睹了阿巴斯王朝修建新首都的情形,也让他对穆斯林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在当时阿拉伯君主的王号是“暮门”,也就是穆敏——“信士的君长”。新首都熙熙攘攘,聚集了大量各地人才,波斯人、犹太人、希腊人、印度人齐聚一堂,带来了各自的经验、文学典籍、科学著作或者医学经验,帝国以比较开阔的胸襟,将各族人才收为己用。正因为拥有这样的胸襟和人才,阿拉伯人才能将各种古希腊和西亚等地的典籍翻译成阿拉伯文,保留了大量古代文化成果。   杜环对古代阿拉伯人评价很高   在和阿拉伯人接触的过程中,杜环发现阿拉伯男女大都衣裳鲜洁,身材高大,衣着华丽。女子出门一定要蒙上面纱,男子则要佩戴银质腰带,带银质刀剑。所有人都要严格遵守一日五次朝拜、不许饮酒的禁令。虽然男性普遍尚武好斗,但是交涉依旧崇尚礼仪,不会因为矛盾轻易拔刀相向。杜环对阿拉伯人风俗的记载,如今都能在几个阿拉伯国家看到痕迹。   每过7天,他们就要举行一次大礼拜,其君主要登坛为众人讲解《古兰经》:杜环听到的很多内容都能和一些经文对应起来:人生苦短,所以信教者不应该欺负虐待穷苦贫贱之人,待人不应欺诈,而应当信守诺言。对待信众应当宽容,但是面对不信教者,杀戮的人数越多,功德越大,而为圣战捐躯,更是功德无量。杜环的描述也得到了慧超的印证,慧超记载在倭马亚王朝时期,阿拉伯贵族的作风还比较朴素,他们甚至会与部下平分食物,所有人都信奉天(安拉),而且喜欢征讨杀伐。所以这个新崛起的帝国可以吞并包括波斯在内的40多个国家。回想起在战场上的经历,此时的杜环,也许明白了敌人作战时的舍生忘死和宗教狂热的信仰来源。   阿拉伯马   在自然地理上,作为阿拉伯帝国的核心的两河流域和阿拉伯半岛,气候干燥,四季无雪,在两河流域下游,气候潮湿,痢疾丛生,如果不做好防护,那么得了痢疾就有一半的概率死去。盛产骆驼和鸵鸟,其中他们饲养的单峰驼可以日行千里。阿拉伯人喜欢用骆驼拉车、载人。杜环还准确描述了阿拉伯马骨细质坚,四肢细长、体型匀称的生理特征,盛赞其能日行千里。   在物产方面,两河流域同样盛产粳米、楄桃、枣等作物,当地人偏好从茉莉花等植物中提取香油,来清洁身体、安定精神。每当节日到来之时,巴格达的市场上人流攒动,商贾如织,各地的商人都会带着锦绣珠贝、奇珍异兽、琉璃宝器、石蜜、蜂蜜、黄铜等物产来贸易。   也是在新兴帝国的中心——巴格达和巴库,身份发生了改变的杜环见到了一群与自己身份类似的人:京兆人樊淑、刘泚,河东人吕礼,他们很可能也是怛罗斯之战的俘虏,正以金银匠、画匠、纺织工的身份为新主人的都城服务。只是这些人后来的命运,就被时间的沙海湮没了。   偶遇欧洲人   君士坦丁堡的盛况 同样给杜环以很深的印象   除了同族的汉人之外,杜环还在巴格达见到了一群来自东罗马帝国的俘虏或使者,这是中世纪史料中极为罕见的记载中国人和欧洲人接触的片段。当时统治东罗马的,是伊苏里亚王朝的君士坦丁五世,在他的统治下,帝国延续了财政、行政和军事方面的改革,巩固了帝国的边疆,并曾带兵深入亚美尼亚等地区反攻阿拉伯帝国。很可能就是在边疆冲突或者外交活动中,心态逐渐平和的杜环,这才有机会接触到了包括东罗马人在内的欧洲人。   唐代的高端琉璃器都是进口货   在杜环眼中,东罗马人的皮肤白里透红,男子喜欢穿白衣,女子服色鲜艳,而且喜爱佩戴珠宝首饰。在饮食上,他们喜欢喝葡萄酒,喜欢吃被称为“干饼”的面包,希腊本土有相当发达的纺织业和手工制造业,杜环特别提到了东罗马的琉璃器皿精巧无双,举世无二,受到唐人的欢迎。杜环的记载,得到了文献和文物的双重印证:西晋鱼豢的《魏略》就记在:“大秦国(罗马帝国)出赤、白、黑、黄、青、绿、缥、绀、红、紫十种流离(琉璃)。”南京附近发现的东晋时期象山7号墓中,还有南京大学北园东晋墓出土的玻璃片都是典型的罗马玻璃工艺品,这些精致的琉璃器早在南北朝时期就得到了门阀贵族们的争相追捧,直到唐代依旧如此,1987年考古学家在建于唐代的法门寺地宫里,也发现了一件生产于公元5至6世纪的东罗马琉璃瓶。   他们每七天,就有一天是礼拜日,这天所有人都不工作,用来开心地饮酒和娱乐,工作和休息安排得张弛有度。根据他们的叙述,其都城君士坦丁堡城墙坚固,城池壮丽,高墙上有无数雄伟的塔楼,曾经数次挫败阿拉伯大军的疯狂围攻,也许是听到了夸大之词,杜环记载当时的拜占庭帝国东西境内方圆千里,拥有百万大军,但处于收缩期的东罗马帝国能够和新崛起的阿拉伯帝国相抗衡,却是比较属实的记载。虽然远在他乡,这些东罗马人对自己的文化极为坚持,即使迫于阿拉伯人的压力,身在异乡的他们至死也不愿意改变信仰和生活习惯。他们强大的文化自豪感和苏武牧羊般的坚持,是最令杜环感到心有戚戚的地方。此时杜环不知道,他所记载的“其俗每七日一假“的外邦习俗,在一千多年后,也会被他的后代们接受。   北非见闻录   身穿阿拔斯王朝铠甲的杜环   在为阿拉伯人效力了一段时间后,由于阿巴斯王朝的高压政策,北非的古埃及后裔—科普特人因为高赋税和阿拉伯人的强制同化政策叛乱不断。为了平叛,杜环随军一路向西,前往北非,这也是他足迹所至的最远之地。   途中他途经叙利亚地区(苫国):各个主要城市有自己的长官,5个大城市的长官各自拥兵1万以上;这里商贾辐辏,贸易十分发达;在阿拉伯大征服之前,这里长期是希腊-罗马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杜环看到,当地有大量的古希腊-罗马时代遗留下来的巨石建筑遗址,居民的服饰宽松大气,这让杜环想起了中原的儒服。在经过秧萨罗(阿拉伯文“Urishilam”,即中东地区的宗教圣地耶路撒冷)时,杜环再次聆听了暮门的战前布道,激励阿拉伯军人的士气。   科普特人的医术给杜环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随阿拉伯大军来到埃及之后,在北非的尼罗河畔,杜环见证了埃及和摩洛哥等地的民俗风情。虽然和科普特人是敌对关系,但杜环很注意观察当地的风俗:他发现,科普特人的高明的医术“大秦法”:他们可以防病于未然,可以治疗痢疾和眼疾,还能做开颅手术,取出人脑中的寄生虫。只是杜环的记载非常简略,所以我们不知道,这医术到底是对古埃及医学传统的继承,还是对古希腊罗马医学的发扬。由于文献散失,我们无法从残篇断简中得知杜环是否目睹了巍峨的金字塔和古埃及神庙的遗址,以及他对这些远古奇迹的感想。   摩洛哥是杜环旅途的西方尽头   越过了北非的大沙漠,就是杜环笔下的摩邻国——摩洛哥。杜环看到,这里的柏柏尔人皮肤黝黑,性格粗狂;这里土地干旱,基本上很少出产粮食作物,人们喜欢吃椰枣或者干鱼,和一派繁荣的两河流域和地中海东岸相比,这里简直就是文明的边缘。   也许是通过在长期的征战和贸易中瓜分战利品,杜环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在获得了长官的准许后,漂泊已久的游子终于沿着印度洋的传统贸易路线,借助强劲的季风启程还乡。他途径了印度洋上的斯里兰卡岛,这里也是高僧法显驻足修行过的地方。杜环看到,这里出现了熟悉的佛寺,说明自己已经离开了伊斯兰文化区,回到了熟悉的佛教文化区,时不时出现的唐人商船也在暗示:故乡越来越近了。   幻灭的盛世   盛唐已经成为历史   公元762年的春夏时节,漂泊已久的杜环经过广州的通海夷道在广州登岸。“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此时他身在岭南,而出征时的安西还远在万里之外。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就像神话里前往世外桃源里的冒险者那样,和法显、法勇、玄奘等人的经历类似,丝路旅行者经过漫长的冒险回到故土时,故乡的政治格局已经天翻地覆,他们出发的或者经过的国家有的已经亡于战火,杜环也不例外,当时安史之乱已经接近尾声,经历了马嵬坡之变、肃宗登基等大变后,已经是太上皇的李隆基在当年驾崩;活跃一时的“酒中仙”李白,也在这一年,在寥落中离开人世;一年之后,东渡扶桑的鉴真大师,也将在唐招提寺圆寂,见证了盛唐风流地标志性人物们纷纷凋零。   此像制作于鉴真圆寂后不久,形象比较写实   在杜环征途开始的安西都护府,已经成为了和中原分离的孤岛。由于吐蕃王朝正在鲸吞蚕食唐朝的河西与陇右之地,他们已经将中原和杜环的征途开始的地方分割开来,昔日从长安西门出发,沿着河西走廊、直到葱岭都是唐土,但是现在,“平时安西万里疆,今日边防在凤翔”,吐蕃大军已经可以近在咫尺地威胁首都长安。五花马,千金裘,胡姬舞,霓裳曲,都不过过眼的云烟,时光的幻影。而当年从西向东穿过西域、在公元727年抵达唐朝都城长安的慧超,则直接见证或听闻了安史之乱期间发生的巨变,目睹了长安城里“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的惨烈场面。在唐德宗建中年间,见证过无数潮起潮落的慧超也在五台山圆寂。   国破山河在,历史的洪流依旧在滚滚向前,作为世界帝国的盛唐一去不返,而战乱幸存者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逐步走向保守和内向的时代。夕阳西下,杜环忧郁地向西眺望,在音书隔绝的情况下,他不知道留守在龟兹的战友们是否依旧健在......   吐蕃人切断了唐朝和内亚的大半联系通道   和之前的张骞、班超回国之后都会向朝廷口述经历一样,杜环很可能也将关于西域列国的情报,包括地理环境、山川河流、风物土产、居民饮食、生活风俗、饰物禁忌、节日娱乐、宗教信仰呈报给朝廷,但是他曾经征战过的塔里木盆地,正逐步遭到吐蕃人的蚕食,唐朝在相当长时间内的对外政策由主动出击改为奋力自卫,这些情报能起到多大作用,暂时无法论证。而且吐蕃在安史之乱后,逐步攻占唐朝的陇右地区。杜环回国后,吐蕃人逐渐向西侵攻,使得河西州府相继失陷。富庶的塔里木盆地里的佛教城邦和安西驻军逐步与内陆失去了联系和支援。至少到公元790年左右,仍有少数城镇在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的指挥下顽强对抗吐蕃和回鹘。杜环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行程对于西域而言是一条可怕不归路。从海上归国的路线,会在之后的几百年里不断发展,成为稀释陆上城市繁华的吸管。   宝贵的意义   杜环的旅途堪称绝唱   总体来看,虽然杜环的著作《经行记》大部分已经失散,但残存的1000多字文本依旧非常惊艳,对于阿拉伯帝国哈里发讲道的描述非常具有画面感,具体而生动,而且白寿彝先生在《中国伊斯兰纲要参考资料》中认为杜环对“伊斯兰教义有相当正确的知识,他把他所知道的教义记载《经行记》里,遂成了伊斯兰教义之最早而且最准确的中文记录“,杜环本人在一路向西的过程中,更是目睹了中亚的伊斯兰化进程的种种具体细节。除此之外,杜环的记载还证明了怛罗斯之战对于造纸术的继续传播,唐朝时期北非的埃及和摩洛哥的人文风貌,这都是之前的汉代使节和冒险家所没有到过的地方,他对北非的描述也让他成为了有史可考的最早到达非洲的中国人。   之后同样精彩的故事,就在本号作者鹰眼荷鲁斯的新作《到西域去:古代丝路的历史画卷》当中。   《到西域去》是一部以历史人物为维度的新疆小史,包含了十几个取材于历史记载和出土简牍的新疆历史人物故事。从悲歌慷慨的安西将士到笃定西行的求法僧侣,从南疆黄沙下的千年书信到龟兹石窟里的西域恋歌,从使节到将军,从王后到诗人,从牧女到商贾,十几个故事里既有影响新疆历史的重要节点,也有古代西域的日常生活百科:不同宗教的崇拜仪式、古代和田人采和田玉的方法、古代南疆有趣的宴会礼仪、六旬高僧法显穿越帕米尔高原和塔克拉玛干沙漠使用的荒野求生技巧、巴扎上丰富的货物种类,古代新疆人民用双语命名、交流、写作的传统。为了提高叙事的可信度,作者将文献记载和考古报告、地理考察成果相结合,给一些西域传说做出了科学解释:比如李广利和耿恭为什么可以以剑劈山获得水源,为什么吉木萨尔附近的山地夜里会自燃等等。   书中还有手绘书签一张,插在书中非常有意境,象征着沉睡中文献和历史中的古代西域原生文明。   让我们拂去断简残篇的尘埃,跟随着作者的笔尖来一场穿越时空的新疆之旅,拜访那些被遗忘已久的山河故人,感受古今人类相通的喜怒哀乐。转发本文、保留转发截图且留言的读者将参与抽奖,截至3月2日中午十二点,留言点赞数最多的留言者,将获得作者的亲笔签名纪念本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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