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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诚的火焰
ddk_kkd 2015-11-14 13:25:19
1故事发生在北京的冬天。 肮脏的雾,污浊的霾,干冷的风,和独属于北方的风沙滚滚,让这座皇城一如蒙上了江湖混沌。 白雪皑皑掩埋不了胡同里的热闹喧嚣。伴随着大清早路边馅饼摊儿的叫卖声声,板儿农骑着板儿车上班的铃铛嚷嚷,大老爷们你一句我一句问候全家的喋喋不休,城管和小贩的砸车砸摊的“礼尚往来”,一个关于“老炮儿”六爷的故事就此开场。六爷的“规矩”也借机打了声招呼,问候您嘞。城管和灯罩儿的争执,是在中国几乎所有城市里,不知疲倦上演着的日常。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少,结局所有人都了然于胸,路过当看了场戏,偶尔添把火叫喊两声寻开心的事又不用花钱,何乐而不为。 胡同里住着的那位老北京,管闲事的方式偏偏就有些“非主流”。让犯法的灯罩儿主动上缴“违法家当”,还帮人赔了砸坏警车的钱,又擦着边儿给打了灯罩儿的城管一耳刮子,这事儿在他的价值观里才算两清。凡事得论理,知法犯法不对,损人钱财不对,暴力执法不对,蓄意伤人不对。一码归一码,谁都不能吃亏。花了钱还得罪人的事咱不怕,怕的就是丢了道义。人心都是肉长的,被狗吃了又算得了什幺人心。 六爷的“规矩”随后犹如密集的鼓点,在重要情节里不断敲打出现。声声震耳,云霄响彻。从对乞讨女孩的善意施舍、跳楼围观群众的不忿谴责,再到和小飞的数次交锋,六爷心里面的那杆计仁算义的秤,一直都四平八稳地摆在那里。平了,他才稳,才算活得踏实。 “有仁认之道,可以为名.以利为名,有不利之患矣。”这是他的江湖道义,也是“闷三儿”和“灯罩儿”等一干老炮儿的处世原则。北京雪地里的雪使人目盲,白皑皑的一片让人看不到远方,可是低头看还是会发现他们孤独的脚印,他们正举着火把试图将荒凉的城市照亮。就像赤诚的火焰,倔脾气的光。
而这个世界变化得越来越快,人们蜷缩在大衣里,街边的楼剑指着蓝天。胡同外的建筑都翻了新,宣武区这称呼早已消失不见。很多事儿他们赶不上更新,很多规则他们也来不及预告。儿子可以教训老子,新的一代开始革命。老年人在路上摔个跤都叫“碰瓷”,年轻人看到跳楼都开始玩命自拍。有钱人不再喂狮养虎,鸵鸟出现在马路上飞奔疾驰……心里面顶天立地的规矩在小辈眼中成了严肃又可笑的“吹牛逼”,讲义气的这套兄弟情谊早已不及钢镚一串 皇城根下长大、流着高贵龙血的一群人,突然间就成了赤贫的石头,与这个新世界格格不入,带上了点“冥顽不化”的意思。 也曾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今老矣,搔白首,还望皇图霸业谈笑中。未曾想,江湖多变幻,世事无常已难容。骑着锰钢自行车的一代江湖混混,要被开着恩佐法拉利的酷炫贵族给写进历史了。
可恰不道人到中年万事休,他们又怎肯虚度了春秋。服不了,服不得,不能服。吆喝着一帮弟兄和生瓜蛋子们来一场冰湖上的世纪大对决,该办的事咱还得办,规矩咱不能改。违法违纪的文件该举报还是得举报,管他什幺王权富贵,管他什幺戒律清规,老江湖上就没这个理儿。赴这辈子的最后一场约,规矩守住了才能安心地去。剃头刮胡,着装洗漱,穿着呢子绿色军大衣,背着一把长套军刀,踩着自行车追着鸵鸟,咱就在冬日里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出发。还是老地方,还是老路上,就像无数个昨天里的昨天一样。 在浩瀚的冰湖上,六爷的骨骼就像碎裂在无垠的旋风里一样,血液消融了长期的冰雪,在树枝上结成了一个锋利的冰凌。他的灵魂行走于刀刃之上,每一步都是与自我的斗争和抗衡。于生理和心理之上。最后没有冰刃相见,白茫茫的冰地上更没有绽开红色的血。咆哮震天的一跪,是肃清的冷天里,振聋发聩的时代最强音,跌撞跌倒的最后身躯,是漫长的冬日下,庄重醒目的黑色孤影。就此定格,老炮儿的激情燃烧。 其实旷野四处已跟着明亮。在成长的路途中,远远走来的迷茫旅人看到这样的光,现在或未来,总会有人踉踉跄跄地呼号着奔向它。这一点我始终相信。
他们还是老了。不服也没用。 时代在走,年轮在添,宿命的事谁说了都不算。这在这电影开始不久就有了预示。许晴饰演的“话匣儿”与“老炮儿”六爷的秒完激情戏,就是身体机能上的举白旗。年轻时也曾“攀出墙朵朵花,折临路枝枝柳。花攀红蕊嫩,柳折翠条柔,浪子风流。凭着我折柳攀花手,直煞得花残柳败休。半生来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卧柳”,望想“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可到如今,岁月催人老,缴了枪炮,软了香蕉。又何止是身体,老了心也软得不行。忍不住对晓波的再多些关怀,藏不住镶嵌在迟暮眼纹上的爱意燃烧。没有东西能与和孩子的亲近能比。“孩儿梦中笑,庭中飞一蝶。”老炮儿这位老父亲,大概最企盼的不过是体会类似于这一刻的生动欢愉。 曾经听人说,“男人只会老,不会成熟”,如今我觉得这不对。成熟的过程是“是一种对爱恨的超越,对表象的反复的设问和否定,对命运的quest及compromise;随着躯体的退化,渐次的感知觉醒,以及穿越广阔的时光后,对自己的最终忠诚。”少年情怀通老来,年轻时候的一股子热,六爷烧了一辈子。这不是幼稚,是以赤子的姿态,对自己忠诚了一辈子。 2
作为一个在南方长大的90后,在观影的前半小时,说实话,其实我心里头有点儿堵。一开始老炮儿们的行为方式,让我仿佛看到了我所畏惧的部分父辈的影子。他们在时代的更替中长大,从最艰难的旧社会走向经济高速发展的新社会。于无形中,他们在意识里构建了一个刀枪不入的、带着旧时印记的体系,试着以他们的游戏规则、价值观念和逻辑关系作为标准,将万事万物的好坏与优劣纳入这套体系里去计算和衡量。小一辈的思想看法,在他们看来,是叛逆的,举无轻重的,不能被接受的,要扼杀在摇篮里的。“他们的固执往往如出一辙,是藏在懒洋洋笑意和溜光水滑人生后头的混沌一片难以命名的灰。灰的灰,灰的雾,灰的铁。跟他们对话,你的声音不是被雾所吞噬,就是被铁反弹回来。” 《老炮儿》里刚开始对于年青一代的否定,还真戳中了我这个九零后女孩的“玻璃心”。年青一代身上的亮点几乎无处可寻,除了最后都因为老炮儿而知迷途返,向刚正苗红的好青年靠拢外,几乎没有看到这一代的其他可取之处。这是电影里让我觉得最可惜的一部分——小飞、晓波,都略显扁平和单薄。 事实上,两代人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否则也不会有结局最后的交手言和。 比如在对于“道义”这一套规则上,小飞也正经历着逐渐理解和最终传承的过程。他是达官权贵的接班人,也是新一代规则体系下的受益者。可他的心里却藏了一个江湖,住着一个李寻欢。柔情侠骨,豪情尚义。捧着《小李飞刀》坐在沙发上那幺安静地看,眼珠子直盯着不转,若不是字里行间临摹着梦,绘着信仰和乌托邦,怎会丢了小老大的气场,执迷得就像个有了书瘾忘了时间的学生郎。或许他也想要做个云山雾绕里来去如风的行者,血赤肝胆,生杀由断,孤剑天涯不惧险,衣袂决然过江湖。“飞儿,你还小,听你爸的没错。”“我听,我听得都成废人了。”自嘲式的一句“废人”,让我这个局外人对他不经意间带上了几分心疼。父辈是掌握钱权的新统治者,“官二代”身份便蒙上一层我们作为小老百姓所生的小老百姓无法理解的无奈。小飞惧惮,因为社会规则由他们重新主宰和定义,因为无法割舍的血脉结成了没有出口的墙。小飞迷茫,因为比任何人都直面罪恶而丑陋的真相,因为哪怕知道是错的也未能寻一个解脱。没有成长到自食其力羽翼丰满,更没有蓄积与父辈抗衡交手的底气。孤独如他,开始耍酷高冷中二病,任性变扭还装逼,沉迷在自己与跑车的世界,百样挥霍人生,找寻生命温度。那个世界有速度有输赢有“侠气”,虽然全都是虚构下纸醉金迷的骗局。飙车穿过三环冬夜大道的巨风,活跃的细胞和冲动的爱,都让小飞感受到存活的生气。“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虚渺无用的孩子江湖,依旧解决不了他对世界以及生命意义的迷惘和困惑。他不是没有规矩,只是没有人能够理解,也没有人能有兴趣倾听。直到遇上了六爷,书里飘着的任侠尚义才落了实。像旷野的鸟找到了天空,一切都有了理想寄托。变回黑发的小飞,和六爷的关系逐渐开启了亦敌亦友的支线剧情。他们开始像两个平等的成年人在对话,不掂量钱权富贵,只讲江湖道义。“六爷,没碰上您之前,我以为这样的人都是书里写的,碰上您,我信了。”小飞那对虚幻武侠人物抱有仰慕,逐渐应落于“六爷”这个实体。这才是关系暖化的根因。明明父亲的人可以把六爷抓起来一顿胖揍,可偏偏小飞就要这幺一拦。按六爷的方式“茬架”解决问题,用个人选择向规矩致敬。最后一决前的一句“对不起”,一个迟疑伸手后的有力掌击,一个少年脸上逆着光的浅笑,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任性的少年,向老江湖递上了带着温度的“投名状”。原本以为要在迷雾中找不到出口,要停在原地看一切成空。可还好,这个冬天,你抖落风雪出现,准备和我来一场撕裂黑暗的对决。(吴亦凡在这里对于角色的理解力极准,“眼”和“场”都到了点,是恰如其分的力。小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混混和不良少年,从他斯文的言语间便可窥探一二。若真演出了“狠”,那才是不对。和从小摸爬滚打、开赌身家性命的老炮儿们不同,他本质上只是个可以随意挥霍资本的花花男孩,犹豫迷茫,柔软脆弱,不是能担得起事儿的主。富家少爷摆着架子装着牛逼,瞅着变扭吧?变扭才是真对劲。说句题外话:想来这种的中二少年,也曾鲜活在我十几岁的岁月里,带着令人发指、不可一世的冷傲臭脾气。可偏偏这种男孩一般都长得很帅,还很酷,是青春期刷颜值的臭小子,幼稚的女孩们都曾爱得不行。成年人回看往昔,也想捂着羞红的脸喃语:矫情啊中二啊那会儿真是傻了吧唧。太羞耻了!摔!)几天后,京城里那片冰蓝色的天地,格外空旷而苍凉。一次壮烈的燃烧等来了扑灭它的风雪。六爷倒在了维护过去理想秩序的路上,用生命写下了那道“仁义”考题的最后解答。阅卷人是小飞,也是小飞背后站着的所有当权贵族。或许没有人能比小飞来得更为动容,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就是最好凭仗。自此,我想知道这天北京的风大不大。我想知道有没有人曾在这天里见过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人,明亮的眼睛,掷地有声的步履。我想知道,风霜是不是披在他的肩上,大雪是不是压不弯他的脊梁,在极端的白茫茫一片里,他会不会目盲,是不是看得清脚下的路。他会变好的吧?一如曾经闪现的纯粹少年,倔头倔脑,柔情万丈,带着犹如千军万马的少年心性,披风斩棘,挑眉争朝夕。小飞和六爷的矛盾,也正如我起初和《老炮儿》的矛盾。我的“心塞”,是两代人明面上的不服气。所以我是这幺喜欢黑头发的小飞,想把最好的祝福赠与他,赠与和他一样年轻的我们。电影最后所有都归于平静与明亮,也愿我们用更善良的方式活在这个逐渐有点儿操蛋的世界,用更真诚的妥帖姿态和我们的父辈来一场观念上的友好握手。没有什幺不可言和,你且看小飞和六爷。历史走到今天,在许多父辈眼里,先人的闲情博爱较当下的浊世喧哗已远,我们活得匆忙纷乱,急躁不堪。传统、礼仪、文化断了,公序良俗不复如前。于是出现了一批作为代表的文化人,以此对现在年轻人的价值观予以手不停毫地批判。其实是不是如此,一直并没有准确的标准或公式可以用来衡量,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世界,每个时代又有每个时代的行为方式,过去现在以后怎样才算更好,是所有人的疑惑。可能最终会化为无能无力的释怀,或被忽略的惊喜之外。面对这所有人共同的懵懂未知,两代人都需要更多的耐心和理解。时代更新换代的速度无可避免地给老一辈带来了主观观念上的滞后,可他们也曾大刀破斧地做这个时代的缔造者,这种激情的不服老,要理解为“珍贵的不合时宜”才好。中老年人珍贵的智慧是应该有倾听者的,岁月沉淀下的道理,历久弥香,就像被辰光泡过的纵木,若看着实用,就拿回去做点什幺,若经不起折腾,那留着当个摆件当个装饰也好。偶尔用来文艺地怀个旧,也算多了份情怀。至于父辈,应该给年轻人多一些表达想法的机会。批判可以有,但不要对他们的诉求自动消音。尝试着给他们的想法一个见光的机会,他们总要长大,世界终还是由他们自己做主。赤诚的火焰不会灭,只要我们彼此将火把温柔交接。愿薪火永相传,生生久不息。愿你我有明珠一颗,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2015年11月14日于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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